
第9章 血色筹码
我敢打赌每个星球都有一个令人纸醉金迷的城市。
R星白族O市的霓虹灯在雨中泛着彩色光雾。
赌场穹顶的白族神祗壁画里,仙女的丝带正被雨水冲刷出细密的裂痕。
张小倩蜷在贵宾厅角落的鳄鱼皮沙发里,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纹路,翡翠镯子磕在香槟杯沿发出濒死般的脆响。
她盯着骰盅的眼神像饿了三天的鬣狗,瞳孔里倒映着机器荷官摇晃的双手——那双手套着雪白手套,如同操纵命运的手术刀。
“买定离手。”
荷官的声音像冷冻过的金属。
张小倩的喉结滚动着咽下第八杯马爹利,琥珀色酒液顺着锁骨滑进深V领口。
她突然将筹码堆推向“大”字区域,镶钻美甲在绿呢台面刮出刺耳噪音:
“两百万!全押!”
筹码塔瞬间倒塌。
当骰盅揭开的刹那,她瘫软在沙发上,仿佛听见自己左胸口的玫瑰纹身正在枯萎。
赌场后巷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小倩的GUCCI高跟鞋突然陷进污水里。
四个纹着过肩龙的马仔将她围成困兽,为首的光头用蝴蝶刀挑起她的下巴,刀刃在雨幕中折射出她瞳孔里跳动的恐惧:
“张小倩,连本带利两千三百万。”
他忽然咧嘴露出镶金的犬齿。
“我现在没钱...你...你们想怎么样?”
小倩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嚣张。
“没钱?那只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光头咧着嘴把小倩拖进了商务车。
暴雨砸在生锈铁皮棚顶的轰鸣中,小倩听见自己族袍盘扣崩开的脆响。
光头的手掌像烙铁般钳住她的后颈,将她重重按在潮湿的砖墙上。
“把你卖到窑子前先让老子爽一把...”
冰凉的雨水顺着脊梁滑进股沟,她盯着巷口闪烁的霓虹灯牌,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永利宫”三个字在雨帘中扭曲成血色河流。
当第十七个烟头在水泥地板上熄灭时,守卫鼾声里的酒精味正从门缝渗出。
张小倩赤脚踩过满地烟蒂,染血的蕾丝内衣挂在生锈的通风管上摇晃。
她踮脚取下守卫腰带上的电子钥匙,金属扣碰撞的轻响让鼾声骤停。
在守卫翻身的瞬间,她抓起烟灰缸砸向对方太阳穴,光头重重的摔在地上。
女人趁着夜色溜了出去,连夜乘坐高速磁轨逃回了C市老家。
C市农村老宅墙壁上的霉斑在月光下蜿蜒。
张小倩踹开木门的巨响惊醒了屋里的老母亲,供桌上的观音像被她撞翻在地,瓷片扎进掌心时她竟笑出了泪。
她拉开五斗柜的最底层,翻出一个檀木盒,里面存着一把旧纸币和一副金镯子。
“妈妈?”
二楼传来棉布拖鞋的踢踏声——莹莹抱着褪色的泰迪熊出现在楼梯转角,睡裙下摆还沾着外婆纳鞋底用的碎布头。
张小倩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像头受伤的母兽般扑向女儿,染着血污的指甲掐住莹莹单薄的肩膀:
“存折呢?你爸给的抚养费呢?”
泰迪熊掉落在地的闷响中,外婆佝偻的身影从里屋踉跄而出,老花镜链在黑暗中划出弧光。
“造孽啊!”
外婆枯树般的手臂将莹莹护在身后,龟裂的掌心按住小倩疯狂撕扯的双手,
“这是你女仔啊!”
“哐当...!”
玻璃窗的爆裂声惊呆了屋里的人。
三个黑影裹着雨腥气撞进屋内,领头的光头上一块结痂红色鼓包特别显眼,他反手将钢管从窗框抽出,铁锈在月光下簌簌飘落。
“小贱人挺能跑的啊?”
光头抡起钢管砸向五斗柜,老樟木应声裂开蛛网纹。
莹莹的泰迪熊被迸飞的木刺戳穿眼眶,棉絮混着陈年樟脑丸洒落一地。
张小倩突然发出母兽般的嘶吼,染着丹蔻的指甲抓向光头面门。
右侧马仔的弹簧刀“咔嗒“弹出,刀锋在距眼球半寸处停住,刀刃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两千三百万,或者...”
光头用钢管挑起小倩的下巴,金属冷意渗进她牙关的颤抖,
“你女儿眼角膜在黑市能抵三十万。”
外婆干枯的手掌突然攥住钢管,老茧与铁锈摩擦出沙沙响动。她将莹莹死死护在身后,佝偻的脊背绷成一张反曲弓:
“敢动我孙女,我跟你拼命!”
钢管砸在老人肩胛骨的闷响让莹莹吓得捂住了眼睛。
外婆踉跄着撞向供桌,观音像的碎片在她掌心犁出血沟,却仍用身体挡在孙女前面。
光头揪起张小倩的头发,匕首在她颈侧压出苍白的凹痕:
“看看你的种。”
他踹开奄奄一息的老太婆,钢管尖端挑起莹莹校服裙摆,
“多水灵的丫头,卖到褐族北...”
莹莹的哭声被马仔用胶带封回喉咙,化作幼猫般的呜咽。
三人把张小倩和莹莹拖上越野车,朝码头方向开去。
车辆在码头靠岸,母女俩被拉上一条货船,关在一个集装箱里。
光头从小倩身上搜出手机,屏目的蓝光将他的金牙镀成森青色,小倩的面部识别框在空气中高频闪烁。
“解锁!”
光头匕首挑开小倩的衬衫第三颗纽扣,刀尖在锁骨窝游走,
“或者我现在给丫头纹个身。”
张小倩往光头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要是卖到褐族北...”
光头突然掐住莹莹的下巴,匕首在女孩脖颈投下幽蓝弧光,
“当雏妓能撑三个月就算命硬...”
张小倩突然用额头撞向手机,血珠在虚拟屏上炸成猩红涟漪。
光头反手一记肘击让她蜷缩到墙角,染血的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马仔凌空截住。
光头左手抓起她的头发,右手把手机凑到她脸前,手机屏幕锁识别成功。
他发现通话记录里“陆群“的名字每个月固定时间出现,光头喉咙里滚出浑浊的笑声。
他对着全息镜头竖起三根手指,身后莹莹的校服正被胶带缠出蛛网状勒痕:
“三天,六千万。少一分你就等着去褐族北收尸。”
这段视频被发送到陆群的手机上。
陆群正在驾车回去的路上,车机屏幕突然跳出“倩倩”发来的视频,猛踩刹车的惯性让安全带勒进锁骨。
车辆急停在路边,男人惊慌失措地给小倩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全息投影在挡风玻璃上持续闪烁,莹莹瞳孔里的惊恐被数据流分解成像素点。
“陆老板!”
光头的脸从镜头侧面伸出,
“这么漂亮的老婆你不要,我就不客气啦...”
“你们是什么人?胆子很肥!晓得我是哪过吗?”
陆群这个老江湖想让对方有所忌惮,同时也在拖延时间获取绑匪地点的环境信息。
“她们两个要是少根毫毛,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他颤抖着截取绑匪身后的背景音——柴油发电机轰鸣混着金属货柜共振,还有隐约的港口汽笛。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张小倩欠我们钱,六千万,给你三天时间......”
光头说完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港口集装箱。”
陆群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划出残影,
“通话录音已保存。”
男人颤抖着望向车窗外,脑子里盘算着银行账户的余额,突然想起上个月他拒绝褐族商人想从他这里非法购买动力装甲零件的事情。
陆群的车急忙掉头回了工厂,他断开了工厂电源总闸,摸黑来到地下仓库,清点了库存的知鸟02号动力装甲零件总共有400套......
第三天...
“老同学。”
全息屏突然弹出通话请求,兰林的战斗服轮廓在信号干扰中波动,
“听说你在找黑水运输渠道?”
陆群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他盯着走私货轮上装着知鸟2号零件的集装箱。
“褐族需要两百台农用挖掘机零件......”
陆群假装镇定的说着,
“我这里刚好有些去年的存货...”
“你缺钱?”
兰林半信半疑地问道。
“小倩妈妈中风住院,莹莹上学开支也大,我想着给莹莹多预备点钱...”
陆群的额头结满了汗珠。
“缺钱跟我说,别总想着捞偏门...”
兰林担心老同学捅出篓子来难收拾。
“放心,没事!”
陆群说完就挂了电话。
液压扳手砸在集装箱的巨响惊飞码头海鸥。
陆群看着海关激光扫描仪掠过“农机配件“字样,鼻腔里灌满海腥味。
当走私货轮汽笛撕裂夜幕时,他忽然瞥见码头上另一边货轮某个集装箱通风口闪过粉红色闪光,这使他想起女儿视频里头上戴着的粉红色发夹。
傍晚6:05...
陆群打通了绑匪手上的电话:
“钱准备好了,人在哪?”
“钱打到这个账户:RBC56988441125,收到款自然会告诉你地址。”
绑匪的声音。
“先让我看看人...”
陆群的眼里充斥着迫切。
画面中母女正缩在布满铁锈的红色铁皮箱角落瑟瑟发抖。
晚上8:20...
“钱已经汇过去了,人在哪?”
陆群此刻已经到了那艘有粉色闪光的货轮旁。
“钱我还没收到...今天是最后一天,你最好别耍...”
光头的话还没落音....
“嘭!”的一声巨响。
陆群操控知鸟2号跳上货轮,他撞开变形的集装箱舱门,动力装甲的合金脚掌在铁板上犁出火星。
场内的人被瞬间震慑,陆群趁机搜索妻女的位置。当莹莹被胶带缠在氧气罐上的身影映入光学镜头时,系统突然发出危险警报——光头马仔的电磁脉冲器正抵在动力装甲能源舱上。
“再动就废了这铁棺材!”
光头狞笑着按下开关,脉冲器蓝光在潮湿的货柜里滋滋作响。
知鸟2号的散热蜂巢剧烈震颤。
陆群猛地扳动紧急脱臼阀,动力装甲左臂突然脱离主体弹射而出。机械手掌精准钳住光头手腕,骨裂声与脉冲器爆裂的火花同时炸响。
三个马仔挥舞钢管扑来,知鸟2号残存的右腿横扫而过,合金胫骨将钢管撞成V型弯折。
张小倩趁机用牙齿撕扯女儿身上的胶带,染血的唇膏在莹莹校服上蹭出妖异的红痕。
当最后一道胶带崩断时,陆群已经用装甲残躯撞开逃生通道。
海风裹着咸腥味涌入货柜,月光下可见码头起重机如钢铁森林般矗立。
“抱紧我!”
陆群将妻女用独臂搂在怀中,断裂的神经接驳线在他后颈拉出血痕。
知鸟2号踉跄着冲向甲板边缘,太阳能翼板在坠落过程中勉强展开成滑翔姿态。
追兵的手电光束在背后织成光网。
动力装甲坠入海面的瞬间,陆群按下紧急离舱按钮。
三人趁夜色游到准备好的快艇上,趁夜色逃离了码头。
第二天,C市早间新闻:
“昨晚发生一起动力装甲暴力事件,从现场遗留的机甲手臂来看,这似乎是来自本市某机械厂生产的战备动力装甲,”
影像画面正在播放码头监控的画面,
“事件造成1人死亡、三人受伤、本次事件引起了高阶议会的高度重视......”
七十二小时后,兰林刚设法掩盖了陆群在码头的事情真想,他面色铁青地看着办公室正在播报族际新闻,影像中“褐族边境再起狼烟”的大标题赫然醒目。
“这些高科技怪兽正在袭击村庄,叛军将“白族制造“的商标喷涂在杀戮机器的肩甲上......”
同一时间,陆群在新闻直播画面里看到自己亲手组装的机械手臂,此刻正带动链锯撕开土坯房的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