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玉藤山,褚良
玉藤山,是一座远远望去笔直冲天直插云霄的山峰。
走了半天,终于离得近了,再看这座山则像是座登天的阶梯。
梯田样式的缓坡台地,像极了一级级的台阶。
再离得近了,发现每一级台地都堪比周围矮峰,高达百米。
自山脚下那仅容两人通行的窄道台阶,拾阶而上,缓步登山……
约半个时辰,一众人才看到了第一层台地的真实样貌。
很是宽敞,宽敞到让人惊呼。
有人小声嘀咕着,这宽度怕不是有三十丈……
其实这片台地的天然部分或许只有四、五十米,剩下的皆是被人工以夯土拓宽的,并在边缘垒砌了青石护墙。
众人的惊呼,也大多是惊呼这拓宽出的部分。
要知道,这可是百米高的台地,硬生生再拓出五十米……
而肉眼可见的,自这之上的其他台地也皆被拓宽了!
这工程量,太大了!
人群中的陈拙,关注点则更多在守城的工事、器具上。
窄道阶梯上,悬着闸门。
闸门一旦落下,这一阶的台地就成了无漏的城墙。
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闸门两旁各有两架床弩,如投枪般的弩箭在旁成捆整齐摆放着。
弓箭在每个女墙垛口都有,一旁的箭筒也都塞满了羽箭。
不远处支着铁锅,锅里是黑褐色凝固的油脂。
圆木、石块更是随处可见。
陈拙有些疑惑,修仙世界也用这些来守城?
与前世的古代相比,难道就是城墙高了、器具大了?
那之后的诸侯割据、烽火飞扬的群雄大战,又该怎么打?
在陈拙的想象里,修仙世界的大战,那就该是士兵齐齐飞天,密密麻麻犹如蜂群,俯视角下的战场必然是五光十色、绚烂异常。
也许,这玉藤山的防御工事只是心理安慰吧?
毕竟那城墙上没有半点遭受攻击的痕迹。
“诸位兄弟,欢迎上山!”
浑厚的声音中饱含豪迈与爽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又胖又壮的胖汉,面带洋溢笑容,表达着欢迎。
他一个人便占了大半阶梯的宽度。
“哎?你不是那日与沈通……”
“哦!原来我们得救,皆赖您的谋划!”
“恩人呐!”
胖汉以不符合自己身体形象的敏捷,闪身扶住了几个要跪地感恩的运粮吏。
“没什么恩公不恩公的。”胖汉板着脸,佯作严肃,“尔等皆是黄天道种,日后同为太平道众,我等皆是兄弟!”
“咱们这儿,也没那官府衙署的虚礼!”
扶正那几人的身子,胖汉往后退了几步阶梯,放眼看着站在台地上的众人,高声道:“诸位!”
“在下褚良,蒙大贤良师信任,委我为此处祭酒,旨在布道四方,传我太平道义。”
“救下诸位的乃是燕帅,大贤良师座下弟子,玉骨境的大修。”
“玉藤山之前遭遇,想必诸位皆已知晓,因此困局,大贤良师方遣亲传弟子前来坐镇。”
“上了山,入了道,皆是兄弟,玉藤山便是自家。”
“此地乃灵蕴福地,诸位可安心修炼。”
“若有修炼奇才,待燕帅回返师侧效命时,必将引其入大贤良师之法眼。”
“此时,山上已摆好了接风宴席,诸位先上山,我等兄弟之情稍后慢慢再叙。”
胖汉褚良说罢,走下台阶,站到了登山阶梯的一旁。
其身后有两个瘦小少年,则热情洋溢的招呼着众人登山。
混在人群中的陈拙,看到胖汉对自己撇了个眼色。
还以为看错了,结果他又撇了一个。
陈拙于是刻意落后于人群,心里倒还颇有一丝得意。
果然在这一众运粮吏中,自己不同于他人。
或许……这群人,皆是因我而得救也说不定?
“我儿务必要当心这厮!”
“为父上次不是与你说了?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概因我不允你随他上山,方遭至此祸……”
“即便没有你的舍命发泄,为父以为,此子断也会施以报复!”
“行了别说了!”说起这个,陈拙便很是烦躁。
你说你丫当初但凡答应了,后面又怎会横生这诸多波折?
现在,不也还是上了山?
就因为你这老杂毛一个不答应,害我几次经历生死!
“他说要,我就给?谁知他安的什么心?”
“这太平道,总给人感觉有些虚伪……”
“再说了,为父不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闭嘴吧你!”陈拙气笑了,“为我安危着想,结果给我塞进运粮队当替死鬼?”
老漆吏顿时讪讪不再言语。
待众人尽皆登山而去,胖汉习惯性地捻着他那薄唇边上的短髭,笑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陈拙忙揖礼,“多谢尊驾救命之恩!”
而这次,胖汉却未像之前那般上前搀扶,而是大大方方受了这一拜。
“你的确该谢我!”
“你应也察觉出了……此番,只为救你!”
待陈拙起身,胖汉褚良招手,示意陈拙跟他走。
我就说吧!
老杂毛,我说什么来着?
真就是为了我这碟醋,包的这顿饺子!
不过下一瞬间,陈拙又有点深感不妙。
他们……到底图我什么?
“来。”
褚良再次向陈拙招手,示意他快走两步。
陈拙看向他走往的方向,彼处,黄袍道人燕肇正抱剑站在城墙前眺望。
褚良微微略有欠身地站在燕肇身后,轻唤了声,“燕帅。”
燕肇转过身来,一双卧蚕眉微皱,“我既非渠帅,亦非方帅,怎可唤什么燕帅?”
“我等皆是大贤良师座下弟子,燕某只是入门早些,尔等理该唤我师兄才是。”
看这燕肇的模样,陈拙心底不由叹了口气。
这哥们不仅眉毛浓,眉下那双圆溜溜的狗狗眼也很是顺眼。
眼睛又大又亮,眼尾还带着一抹往上挑的小钩子。
一张瓜子小方脸,下巴尖得好像能戳人,但颧骨又微微有些鼓。
侧脸像是溪水长年打磨后的溪石,却又有着少年意气的棱角分明。
乍一看只是个大帅批,但仔细看他绷着脸往那一站,愣是透着股能劈开身后这座玉藤山的锋锐劲儿。
这张脸,这气质,这才该是主角啊!
可惜这是汉末三国,没听说有个姓燕的……
“还有,你方才还说什么大贤良师之亲传?”燕肇脸上挂了些许的不满,“我只不过有幸幼时与圣女同读,何德何能为师之亲传?”
“此后,万不可再有如此浮夸张扬之语!”
褚良咧了咧嘴,浑不在意应了声:“诺!”
而后拉过一旁的陈拙,“这便是我说的那人,陈拙。”
“陈拙,还不快见过燕帅。”
“师兄!”
“是是是,师兄。陈拙,快见过师兄。”
陈拙上前揖礼道:“师兄。”
“嗯,好好干。”燕肇虚扶了一把,陈拙便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躬下的身子给强行掰直了。
“我太平道,这玉藤山,定不会亏待于你。”
燕肇又看向褚良,“一切照常即可,诸事你多费心。”
话音未落,燕肇的身影便突兀地消失了。
唯有一股清风,悄然拂面。
褚良扭头,眸中满是向往地看着上山的阶梯,喃喃感慨,“玉骨境啊……”
“玉骨境是什么?”陈拙装作好奇宝宝样。
其实通过老杂毛,他对前三个修炼境界早已熟悉。
一境纳灵,二境黄庭,三境玉骨。
只不过毕竟自己之前只是个普通漆民,理该不知道这些。
陈拙为自己这一巧思,心中默默点赞。
“过几日修炼后,你自会知晓。”褚良并未给陈拙解惑,而是转身走向阶梯,“随我来。”
“与你说说,我玉藤山为何会千方百计也要救你上山。”
“实在是……这割漆,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