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赴约
众妖看着离开的酒吞童子，都陷入了沉默。
实力稍强的妖怪，立刻向茨木童发出了询问。
毕竟平时，能和酒吞童子见面的妖怪并不多，茨木童子绝对算是一个。
“那个，酒吞童子大人说了，这次的百鬼夜行暂时由我代替来领队，如果有不服的，她回来会找你们算账。”
茨木童子说着，自己都感觉有了些心虚。
这样的说法，自然也不能让大部分妖怪满意。
只是碍于酒吞童子的威压，它们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肚去。
而在茨木童子的带领下，他们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位阴阳师。
不过对方在看到妖怪这边的阵仗之后，只是拖延了一下时间，并没有直接动手。
因为酒吞童子不在，它们也没有贸然进入平安京，只是在外围游荡着。
这让城里守着的贺茂保宪反而轻松了许多。
……
先知的叫声越来越兴奋，语气也越来越急切。
间桐鸢夜知道，他离目标已经很近了。
果不其然，在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了那边的酒吞童子。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小河，而河流中间的桥，还在很远的地方。
“你果然来了。”
酒吞童子开口，语气里有几分高兴。
“自然要来，毕竟你都答应了，会把它的另一半带过来。”
说完，间桐鸢夜指了指手中的先知。
而那先知，则是专心地向对岸呼喊。
随着声音落下，酒吞童子的背后，飞出来一只卯子鸟。
她本来的目的，只是去抓捕神明，只是没想到会失误把卯子鸟抓了过来。
当然，作为对手而言，她的这个举动确实给间桐鸢夜带来了很多麻烦。
“只为了这个也无所谓，能看到你一面就好了。”
……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熟吧。”
面对间桐鸢夜的疑问，连酒吞童子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只是跟你在一起时，我感觉很舒服。”
明明八岐大蛇的存在，给了她如此大的压力。
只要在间桐鸢夜身边的时候，她却总感觉能够放松下来。
而这个原因，很可能是祂把目光看向了间桐鸢夜。
可即便如此，在间桐鸢夜身边的时候也确实是她最能放松的时候。
哪怕这一份舒适，本质上是把间桐鸢夜处在了危险之中。
她所渴望的东西，终究会被她的存在所伤害，这就是命运给予这位妖怪的诅咒。
面对酒吞童子这如此随心的回答，间桐鸢夜也找不到一点话语反驳。
只是想了想后，间桐鸢夜将手里的先知放生。
在脱离了间桐鸢夜的控制之后，先知并没有再次去作乱，而是飞到了它的恋人身旁。
那黑色的余烬，在触碰到另一半的瞬间，尽数褪却。
当二者再次见面之时，它们所给予世界的，再次变回来祝福与好运。
这时候，酒吞童子看了看远处的小桥，沿着小河走了起来。
看到她的动作，间桐鸢夜也隔着小河，和她一同前进。
“能问你个问题吗？”
今天的酒吞童子，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妩媚，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哀愁。
“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害怕我吗？”
“……怕。”
强如酒吞童子，间桐鸢夜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更不用说，她背后可是邪神八岐大蛇。
“这样啊，倒是很正常。”
酒吞童子自嘲一声，继续着前进的步伐。
而间桐鸢夜在这时，也问出了他的问题。
“你现在，狩猎神明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你是问这个的话，我不能说，除非你现在想见到那一位。”
……
如此明显的话语，让间桐鸢夜只得闭上了嘴。
只能说，已经确定了是八岐大蛇在狩猎诸神。
而祂这样做的目的，间桐鸢夜不知道，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酒吞童子现在，应该也被下了封口令。
“还有吗，想问的东西？”
见间桐鸢夜沉默，酒吞童子主动道。
“应该，没有了吧。”
虽然答应了要见面，但间桐鸢夜却并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单论酒吞童子来说，他并不讨厌。
但这也不意味着，两人能够站在一边。
酒吞童子注定会是八岐大蛇那一边的，而八岐大蛇想要通过他来改变自己的结局。
两人之间，必然会存在对立。
“有些话，我现在比较想说，你可以听完就忘掉，但不要打断我的话语，可以吗？”
“可以。”
一妖，一人，在被河流隔开的两旁，慢步向已经不远了的小桥。
“酒吞一族，因为人类的屠戮而消亡，唯一留下的幸存者，名为酒吞童子。
作为幸存者，也作为八岐大蛇孩子，我的存在注定背负了他们的怨念。
我所渴望的，反而是人类那短暂而纯粹的一生。
可我注定不能，我必须在杀戮之中，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活着，才能真正的，不被死去的族人折磨。
我所爱的东西，最后都会因为我而毁灭，唯独杀戮不会，所以我喜欢杀戮。
但在杀戮之中，我却对它感觉到了厌恶，我开始讨厌血的味道，但嗜血的快感，依旧是我的本能。
所以我感谢你，因为只有在想到你时，我才能真正的忘掉杀戮的快感。
我不明白这是不是爱，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永远待在你身边，做一个普通人。”
面对酒吞童子这突然的告白，间桐鸢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候，两人刚好到了小桥的两边。
酒吞童子，先一步走到了桥上。
看着她的身影，间桐鸢夜也随之上了桥。
似乎是为了配合现在的气氛，成群的卯子鸟向着小桥飞了过来。
星空之下，是飞翔的纯白象征。
在其中，间桐鸢夜看到了那本来的先知。
看来，是它所组织的惊喜呢。
但酒吞童子的告白，间桐鸢夜到底还是不能答应。
但在他打算回复之前，酒吞童子的声音先一步出现。
“但是啊，我注定是酒吞童子，是鬼王，不可能真正待在你的身边。
所以，请不要给我的这些话任何回应，在今天过后忘掉就好。
下一次见面，我依旧不会留手。”
对此，间桐鸢夜也给出了他的回应。
“我明白了，只有今晚，忘掉那些东西吧。”
间桐鸢夜笑着，和酒吞童子一起看着这处的风景。
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待在彼此的旁边。
直到卯子鸟离去，直到这一天，将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