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权知开封府尹
“太祖言,虏贼今日将主攻宣化门。请张枢密提前做好谋划。”
赵谌这是要为自己被太祖托梦、附体之事继续造势。
这个预言一旦成真,今后谁也不敢再怀疑“太祖显灵”为假。
只要史书不骗人,今天斡离不所部的金兵就要改变主攻方向,从东水门调整到宣化门。
张叔夜原本担任同知枢密院事,孙傅是他的顶头上司,知枢密院事兼四壁守御使。
如今孙傅升迁,张叔夜成了枢密院的老大。
刚才的人事调动,他并没有太过高兴。
他这个知院徒有其表,根本调动不动其他守军,唯有自己带进城的一万兵马听命于他。
即便是刘韐、姚友仲,手底下的可用之兵也不多。
这都是赵桓惹出来的,谁都不信任,谁都要防备,结果大家只能各自为战,守城的难度陡然加大。
张叔夜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臣手下缺少兵将,如今重点防御的是斡离不所部主攻的善利水门和粘罕所部主攻的封丘门,分别由姚小太尉和刘太尉率重兵把守。”
姚小太尉就是姚友仲,一直战斗在守城战的最前沿,称得上骁勇善战、忠心可嘉!
这个刘太尉并不是刘韐,而是刘延庆,跟姚友仲一样都是出身西军将门。
之前因为攻伐燕京之战,不战自溃,损失惨重,被贬官。汴京被围的时候赵桓重新启用他,委以重任。
要不是赵谌是穿越而来,知道刘延庆在城破后会弃城而逃,枢密院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如今的大宋朝廷对他的评价很高,守城也尽心尽力,没有辜负官家信任。单单只看如今的表现和地位,姚友仲比不上他。
但是赵谌对他不放心,他是一个私心很重的将军,不值得托付。
刚才张叔夜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自己手下无兵可调,根本顾不上宣化门。
这下子,赵桓总算是站了出来,“张卿不用抱怨,朕让王宗濋率领殿前司亲军听你指挥。”
王宗濋是赵桓的亲舅舅,他的姐姐就是宋徽宗的第一任皇后王皇后。
他是官家的绝对亲信,如今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叫一声殿帅都不为过。
张叔夜一听官家居然把殿前司亲军调拨给自己,激动的直接跪下谢恩,“臣定不负官家重托,抵御外辱。”
赵谌没想到自己的父皇还真的硬气了一次,把保护自己的天子亲军都拿了出来。
这是好事,说明父皇已经被自己引导着从被动守城开始向积极作为转变。
趁着还没散朝,赵谌提出了自己今天参加朝会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自己谋求实权。
只见他缓缓走出,向赵桓行了跪拜大礼,“父皇,儿臣听闻项橐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岁拜相。如今山河破碎,虏贼肆虐,儿臣请领开封府事,为父皇分忧,为大宋社稷出力。”
赵谌这么一说,朝堂瞬间炸开了锅,最震惊的莫过于开封府尹徐秉哲。
太子领开封府事,是北宋老传统,当今官家赵桓也曾担任过开封府尹,虽然时间不长。
按理说,太子不应该主动求取差遣官,尤其是开封府尹这样的实权职务。
可是赵谌也只能这么做了,只有把开封府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他才放心。
汴京城内上百万的百姓,管不好是会出大乱子的,徐秉哲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开封府尹徐秉哲,据史料记载,汴京城破后他为了讨金兵老爷们欢心,给即将送往金兵大营的女子“自置钗衫,冠插鲜衣”,实在恬不知耻。
赵桓还没点头,新进尚书右仆射、中书侍郎孙傅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赵谌,“老臣以为太子为君父分忧,可喜可贺。如今城内混乱,确实需要太子震慑宵小。”
孙傅如今还兼着太子少傅,太子主动学习治国之道,他肯定支持。
大殿上,气氛凝重压抑,大臣们的神色各异。
十岁的太子赵谌,一脸坚毅,站在朝堂中央。
徐秉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子殿下,开封府尹一职,责任重大,需处理繁杂政务。殿下年方十岁,恐难以胜任,还是安心在东宫研习学问为好。”
赵谌可不给他面子,反驳道:“本宫虽年幼,但心怀天下,日夜苦读治国之策,又时常随父皇理政,知晓民间疾苦,如何不能担当此任?徐府尹莫要以年龄小觑本宫!”
这时,主和派大臣、吏部尚书王时雍站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太子殿下,这朝堂之事,岂是儿戏?
您贵为储君,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是动摇国本。开封府尹事务琐碎,稍有不慎便会惹出乱子,殿下还是不可轻易冒险,以免损害皇家威严。”
赵谌目光如炬,直视王时雍,“王尚书,如今金兵压境,百姓惶恐,本太子若只顾自身安危,躲在东宫,又怎能对得起天下百姓?又何谈继承大统,保我大宋江山?”
王时雍脸色一僵,冷哼一声,“太子殿下空有一腔热血,却不知这朝堂复杂,开封府尹之位牵扯甚多,太子殿下贸然插手,怕是会引发诸多事端。”
赵谌面不改色,毫不退缩,“正因如此,本宫更要担起这重担。”
徐秉哲见势不妙,又分辩道,“太子殿下,下官对府中事务了如指掌,如今局面虽艰难,但下官定能妥善处理,太子殿下无需操劳。”
赵谌看着徐秉哲,目光坚定:“徐大人,你虽有经验,但如今形势与以往不同,本宫并非不信任你。而是人心不稳,局势艰难,本宫要为张枢密扫清一切障碍。”
朝堂上争论不休,各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一场风暴似乎即将来临。
终于,徐秉哲和王时雍的后台大佬唐恪慢悠悠的出列了。
“官家!开封府事务繁重,太子殿下没有政事经验,恐怕难以胜任。”
说着,他把头转向太子问道,“太子殿下可知汴河漕船载重几何?厢军巡夜几班轮替?府衙每日案卷几多?”
他这是赤裸裸的鄙视赵谌,欺负他年纪小、不通事务。
不好反驳,这是赵谌的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