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问心 封正
“自食其果？”
听到师尊姜子牙充满深意的问话，周源不由怔在原地，反复咀嚼背后的意味。
最近经历过的画面，一一闪回。
将他的记忆，拉回刚进入副本的时候。
在西岐城门口，遇到门吏刁难樵夫的纠纷，错将樵夫误认为“故事主角”武吉。
出手相助，却阴差阳错杀死门吏。
逃到渭水河畔，寻求姜子牙帮助，想要拜师却被拒绝。
转变思路，又将自己乔装一番，借势姬昌，终于强拜于姜子牙门下。
而后学艺、战斗，逐渐成为了现在的“武吉将军”。
这其中，是哪里有什么错吗？
姜子牙悠悠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说罢，只见姜子牙枯瘦的手指伸出，射出一点灰光，在军帐幕布上，投影演示出一段画面——
画面中，赫然是另一段“故事”。
那是没有周源的故事：
城门口内，没有周源的介入，樵夫武祥失手杀人，而后逃出城外。
一路辗转漂泊，历经艰险，竟有奇遇。
在一处深山绝壁间，得到了文殊广法天尊的法宝，遁龙桩。
并由此习得仙法，神功大成。
感念自己当年所犯之错，武祥返回西岐，投奔姜子牙座下。
冲锋陷阵，戴罪立功。
最后，面对青龙岛四凶兽的威胁。
武祥将军利用自己的遁龙桩，将其困住斩杀，大发神威。
救西岐军民于水火之中……
‘这算什么？蝴蝶效应？’
看完姜子牙展示的“另一种故事”，周源好像有点明白了。
姜子牙的意思是。
是因为他的出现，强行顶替了原本“主角”命格，而导致了如今的败亡吗？
师尊仿佛能洞悉他心中的想法：
“你这比喻倒是甚妙。蝴蝶振翅，乾坤倒悬。”
“没错，你这只异界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让真正的天命传人，因你而错失机缘。”
“你不是想和为师学‘封正’之法吗？如今，便是你拨乱反正，补全因果的机会了。”
说罢，姜子牙再次挥手，拿出一道空白卷轴。
卷轴之上金光闪动，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阵法。
“此卷乃为师早年偶然得到，研究之下，发现竟有逆转时空之奇效。”
“好徒儿，你且入得此阵去，便可回到降临之初，重做选择。”
“若你能重新归还真正“主角”的命格，让他获得机缘，今日之危机，便自然可破了。”
“不过，代价是你将永失一魂一魄。你所建立的功勋和故事，也终将消失，被世人遗忘。这些代价，便权当为你自己赎罪了。”
“待重定因果，你便可尽得我的衣钵了。”
周源听罢，沉默良久。
所以，这最后的一点的传承进度，竟然要这样做，才能攒满吗？
姜子牙的意思很简单。
自己必须重新回去，将因自己出现，而改变的历史，都改回原来的轨迹，恢复原本的时间线。
用这种方式，去偿还什么乱人命数的“欺天之罪”？
周源抬头看向师尊的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
“师尊，我何罪之有？”
在副本中发生的种种画面，走马灯一般地在脑中闪现，周源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师父，我觉得，人生没有如果。”
“如果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发生了如今的结果。那么，拼尽全力去改变它就好。”
“我不会选择回到过去，将希望寄托于，另一个缥缈不定的时间线里。”
帐外忽有战鼓隆隆，四凶兽的嘶吼撕破夜空。
敌军又来叫阵了。
“异数也好，变数也罢。既然选择了行为，承担后果便是。”
“尽我全力，去改变还未发生的事情。而不是逃避幻想，奢求已过去的事情，当时会有不同选择。”
“这才是我认为的封正之道。”
说罢，周源不再去看姜子牙面沉如水的脸色，冲出营帐，奔向战场。
莫邪剑倏然出鞘，清越龙吟响彻云霄。
周源将所有力量，全部注入手中莫邪剑和白骨骷髅中，不再做任何保留。
“也不知道这些变成实物的卡牌，碎掉之后，还能不能再拼起来了…”
他竟是准备碎掉这两张卡牌，去博一个结果。
几息之后，白骨骷髅应声碎裂，青铜剑上也出现道道裂痕。
周源浑身玄水缠绕，剑气纵横，朝敌军阵营中的四只凶兽，冲了上去。
……
白光。
无尽的白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源悠悠醒来，只能看到身侧的一片白光：
“这是哪？我这是输了？”
渐渐地，白光散去。
露出周围景致。
只见渭水潺潺，直钩轻晃。
面前，有一蓑衣老翁，正眼带笑意看着他：
“小友，你醒了。”
时间飞逝又停下的顿挫感，和一阵恍惚涌上周源心头。
哪里有什么武吉将军？
哪里有什么呼名落马，四圣会战？
他分明还坐在，当年和姜子牙初遇时的那块巨石上。
见面之后所经历的一切，原是一场黄粱大梦。
“老朽这问心阵，外力不可破之。非明悟本心者，无法醒来，恭喜小友了。”
听到姜子牙的话，周源突然记起梦境中，师尊给他上的第一课：
“破阵易，破心难……”
原来，一切早有提示。
等一下，我卡牌呢？
不知道梦境中的经历，到底会对自己产生何种影响，周源慌忙摸向腰间。
还好，青铜剑和白骨骷髅都安然无恙。
忽而，又听到姜子牙轻轻开口：
“周源小友，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异数变数，俱为定数。”
“自此，汝可当封正之名。”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周源身前，突然开始出现点点金芒。
光点越聚越多，最后凝聚成一道玄金玉帛制成的卷轴，悬浮在周源身前。
姜子牙手点自己眉心，将一道灰光抽离而出，注入了周源眼前的封神榜中。
与此同时，任务面板响起提示。
【职业晋级副本“西岐问心”：探索度100%】
【隐藏线索：“子牙的传承”，完整获得】
【破关评价：极高】
【即将返回……】
不待周源反应过来，好好地和眼前老者道别致谢。
世界已然暂停，而后片片破碎。
副本结束了。
而就在周源的身影消失之后。
渭水依旧东流，直钩垂钓的老者悠悠叹气：
“保重了，好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