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室龙吟
春风楼地窖的酒香混着血腥气，萧云帆用玉铃铛叩击青铜门环。三长两短的声响过后，暗门应声而开，露出苏妈妈临终前用血画出的莲花标记。他举起火折子，却见墙上自己的画像被利刃划破，画中九龙佩的位置钉着支淬毒袖箭。
“萧公子别来无恙？“娇笑声自梁上传来，失踪多日的哑女倒悬而下，耳垂翡翠坠子换成赤金铃铛，“童贯那老贼做梦也想不到，春风楼的密室就在他书房地下三十丈。“
萧云帆星陨剑横在胸前：“洛九歌在哪？“话音未落，哑女突然甩出七枚铜钱，钱币嵌入墙壁孔洞，地面轰然移开。他不及防备，坠入密室时正撞见洛九歌在琉璃屏风后更衣，肩头生死蛊的红线已蔓延至心口。
“非礼勿视！“洛九歌掷出木簪，萧云帆偏头避开，簪尖刺入屏风竟触发机关。整面墙翻转过来，露出满墙星象图，其中北斗七星的方位用朱砂标着“元祐八年腊月廿四“。
哑女飘然落地，指尖抚过星图：“那夜太白贯日，刘贵妃产下死胎，哲宗却在密室会见辽国使臣...“她突然扯开萧云帆衣襟，将九龙佩按在他胸口的狼头刺青上。玉佩泛起青光，地面浮现的密道图竟与星陨剑铭文重叠。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社稷图》。“洛九歌披衣起身，锁骨卦爻渗出黑血，“童贯书房有条密道直通郑皇后寝宫，今夜子时...“
窗外忽然传来更鼓，哑女脸色骤变。九声鼓响后，密室四壁渗出黑水，腥臭扑鼻。萧云帆挥剑劈向通风口，却见童贯的玄甲骑正在倾倒化尸水。洛九歌扯下帘幔缠住两人：“跟我来！这密室还有第三层...“
书架突然移开，露出青铜浇筑的八卦盘。哑女快速转动坎位，地面裂开冰窖入口。三人跃入寒雾时，头顶密室已被黑水腐蚀坍塌。萧云帆的星陨剑结满白霜，剑光照见冰墙后封存的尸体——竟是本该葬在皇陵的哲宗皇帝！
“元祐八年腊月廿四...“洛九歌触摸冰墙，“原来那夜哲宗假死，带着传国玉玺藏在此处。“萧云帆凑近细看，哲宗手中攥着的血诏，正是罪己诏缺失的下半卷：“...郑氏妖后，祸乱宫闱，着童贯...“
哑女突然吹响金铃，冰窖深处传来机括声。十八尊铜人破冰而出，手中兵器泛着幽蓝。萧云帆认出这是诸葛连弩的改良机关，正要提醒，洛九歌已咳着血启动八卦盘：“站坤位，踏七星步！“
铜人阵列随步法变换，萧云帆星陨剑点地借力，剑气扫过冰柱。碎裂的冰碴折射剑光，竟在铜人身上烧出焦痕。哑女见状，甩出金铃缠住中央铜人的脖颈：“这是阵眼！“
萧云帆凌空翻身，剑尖刺入铜人眉心。所有机关骤然停转，冰墙轰然倒塌，露出哲宗尸身下的玉匣。匣中除传国玉玺外，还有卷绘着人像的《璇玑要诀》，最后一页竟画着萧云帆使“白虹贯日“的招式！
“难怪你能激活星陨剑。“洛九歌倚着冰壁，“二十年前，哲宗就预言了...“突然闷哼倒地，心口红线已蔓延至咽喉。萧云帆割腕喂血，生死蛊感应到辽国皇族血脉，竟暂时蛰伏。
哑女突然夺过玉玺：“该去会会郑皇后了。“她转动哲宗尸身的扳指，冰窖底部升起青铜轿辇，“这轿子直通郑氏寝宫，轿中备着童贯的阉党名录...“
话音未断，头顶传来巨响。童贯阴柔的嗓音伴着冰层碎裂声传来：“好个萧氏余孽，竟敢惊动先帝圣躯！“玄甲骑用火药炸开冰层，箭雨倾泻而下。
萧云帆挥剑画圆，剑气激起冰雾。趁童贯视线被阻，他拽着二女跃入轿辇。哑女按下机关，轿身如离弦之箭射入密道。颠簸中，洛九歌忽然握住萧云帆的手：“过了子夜，我若死了，你取我心头血...“
密道尽头豁然开朗，月光透过纱幔洒入华贵寝殿。萧云帆掀帘刹那，星陨剑突然发出龙吟之声。凤榻上端坐的郑皇后缓缓转身，手中团扇绣着摩尼教圣火纹，扇坠竟是萧云帆幼时丢失的虎头鞋！
“帆儿，到娘亲这儿来。“郑皇后笑意温柔，腕间金镯与玉铃铛共鸣，“童贯那奴才没告诉你么？元祐八年腊月廿四，刘贵妃生的...可是个公主啊。“
萧云帆的剑尖在郑皇后咽喉前半寸停住，星陨剑的嗡鸣震得案头青瓷瓶迸裂。洛九歌突然扯开凤榻锦被，露出具蜷缩的骸骨——骸骨腕间的银镯，与萧云帆怀中襁褓的针脚如出一辙。
“元祐八年腊月廿四夜，刘贵妃诞下的女婴在这里。“洛九歌咳着血沫，“而真正的皇子...“她突然掀开骸骨襁褓，半枚带牙印的长命锁赫然在目。
郑皇后团扇轻摇，寝殿四角铜鹤口中吐出紫烟：“好孩子，娘亲教你个道理...“她耳垂突然渗出血珠，翡翠耳坠化作粉末，“这世上最锋利的剑，从来不在鞘中。“
地面突然塌陷，萧云帆坠入温泉池。硫磺雾气中，十八具青铜棺椁环绕成阵，棺盖上的北斗七星正与星陨剑共鸣。郑皇后赤足踏水而来，足踝金铃竟与玉铃铛同频震动。
“当年哲宗与萧太后定下血盟，要造个身负宋辽气运的帝王。“她指尖抚过青铜棺上的契丹文，“可惜童贯这个阉奴，竟把主意打到摩尼教圣火令上...“
哑女突然破水而出，软剑刺向郑皇后后心。剑锋触及肌肤时，郑皇后身形突然虚化，竟是个精巧的皮影傀儡！真正的笑声自穹顶传来，萧云帆抬头望去，但见童贯倒悬梁间，手中银丝连着郑皇后的关节。
“好个提线木偶的把戏！“萧云帆挥剑斩断银丝。傀儡坠入温泉的刹那，池底升起青铜鼎，鼎内壁密密麻麻刻满名字——最上方“萧云帆“与“洛九歌“的字迹，竟是用镜湖医仙的封魂针刻成！
鼎中突然涌出黑水，浮起个织锦香囊。萧云帆捞起拆看，里面除西夏王妃的血书外，还有半块带牙印的杏花糕——正是他七岁那年，娘亲临终前塞进他口中的最后一口吃食。
“帆儿看鼎底！“洛九歌突然惊呼。萧云帆翻转铜鼎，底部拓印着摩尼教圣火纹，纹路中嵌着二十枚青铜卦签。当他将星陨剑插入卦眼时，鼎身浮现出大辽鹰徽与宋室龙纹交融的图腾。
童贯的狞笑突然变得凄厉：“尔等可知这温泉通向何处？“他扯开朝服，胸口爬满蠕动的红线，“当年哲宗就是在此处，被萧太后的尸毒...“
话音未落，温泉突然沸腾。萧云帆怀中的玉玺迸发青光，池底裂开暗道，汹涌的水流将众人卷入地下河。挣扎中，萧云帆瞥见河床上的碑文“显德七年“，这正是陈桥兵变的前一年！
当众人被冲进暗湖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屏息——千具铁甲尸傀持戟而立，中央高台上，萧太后的水晶棺正在吸收月华。棺椁四周散布着大宋将领的尸身，种师道的虎头湛金枪赫然插在阵眼。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社稷图。“郑皇后幽灵般的声音再度响起，“用宋辽名将的怨气养尸，以星陨剑为匙...“突然惨叫一声，萧云帆回头望去，但见洛九歌将星陨剑刺入自己心口，蛊血顺着剑身流入棺椁。
水晶棺轰然炸裂，萧太后遗骸化作流光融入星陨剑。剑身铭文尽数点亮，二十八宿的光影在洞顶流转。童贯突然七窍流血，怀中阉党名录无火自燃：“不可能...这剑气...“
萧云帆福至心灵，挥剑指向北斗。洞窟穹顶应声坍塌，月光如瀑倾泻，照得铁甲尸傀尽数化为齑粉。当最后缕黑气消散时，洛九歌的尸身突然睁眼，眸中金光流转：“云帆，该去雁门关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