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云小镇
银白光丝穿透血池，在林凡周身编织成茧。
黑袍老者的惨叫被轰鸣淹没，当光芒消散时，庙宇已恢复平静，唯有墙角稻草堆里多了具人形焦炭。
林凡呈大字型瘫在神像怀里，鼻血糊了满脸，却笑得像个疯子：“看见没？这叫主场优势！”
山神像残缺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晨曦初露时，林凡被系统的提示音吵醒：
【跨阶使用共鸣，经脉受损度70%，建议立即治疗。】
他试着抬了抬胳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正要摸向储物袋找丹药，忽见供桌下滚出一只布满灰尘的陶罐，罐口封着的黄符写着：“救急用”。
掀开符纸，三枚龙眼大的丹药躺在罐底，清香驱散了庙内残余的血腥气。
“山神老哥够意思！”他吞下一枚丹药，暖流瞬间抚平经脉的灼痛，“回头给你烧点纸钱......啊不，供几包辣条！”
收拾行囊时，林凡发现陶罐底部刻着极小的字迹：“血河改道，阴极山见。”
焦黑槐树叶在储物袋中隐隐发烫，他对着晨光举起树叶，符咒纹路已变成蜿蜒的河道图，某个标红的位置正与陶罐提示重合。
“债多了不愁......”他把陶罐塞进包袱，人字拖踏过门槛时又变回懒散模样，“下一个副本，走起！”
山风卷走他的低语，庙檐下惊飞的乌鸦振翅掠过树稍，羽翼投下的阴影中，一缕黑雾悄然渗入地底。
“......”
山道上的晨雾早已散尽，烈阳高挂于青云之上，林凡的人字拖不紧不慢地踏上了青石板铺就的道路。
人字拖的符文忽明忽暗，在石板烙下焦黑的“SB”字样——昨夜强行催动吐槽能量共鸣的后遗症。
转过第九道盘山弯时，鼎沸人声撞进耳膜，“青云镇”三个古朴大字斑驳褪色，立柱残留着“剑意长存”的模糊刻痕，底下挤满了奇装异服的修士。
穿麻布短打的散修蹲在墙角啃馒头，锦衣玉带的世家子弟摇着折扇招摇过市，几个百花宗女修戴着面纱匆匆走过，裙摆翻飞时漏出的铃铛声引得路人侧目。
林凡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包子香，肚子发出响亮的抗议。
他摸着腰间鼓囊囊的储物袋，柳梦璃临别时的告诫在耳边回响：“败不露白，小心被炼成人丹。”
“让让！司徒家的飞辇！”
林凡被人潮挤到胭脂铺檐下，眼看着八匹雪翼天马拉着玉辇碾过摊位。
辇中少年锦衣华服，指尖把玩的玩意溢出寒气，沿路泼溅的茶汤瞬间冻成冰珠。
卖糖人的老翁躲闪不及，冰珠在驼背上砸出深红血点。
“修仙界也有特权阶级啊，”林凡弯腰扶起老人，“懂不懂尊老！”
“这位道友，测字算命了解一下？”路边突然窜出个瞎眼老道，枯枝般的手指攥住林凡的袖口，“观你印堂发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林凡低头看了眼自己乞丐似的破袍子，咧嘴笑道：“大爷，您这业务范围挺广啊，要不再卖我份修仙意外险？”
老道墨镜后的眼皮猛地抽搐，袖中铜钱串发出细微的嗡鸣。
林凡的吐槽能量视觉突然激活，看到对方腰间玉佩上闪过天机阁的徽记。
“咳，年轻人要相信科学。”老道突然正色，甩开他的手钻回卦摊，“封建迷信要不得！”
林凡盯着卦摊上那本《五年筑基三年模拟》，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刚要转身离开，卦桌下突然滚出个纸团，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戌时三刻，醉仙楼地字房。”
林凡不动声色地用脚碾碎纸团，卦摊后的老道捋着胡须点头，墨镜边缘渗出冷汗。
离戌时尚有三个时辰，林凡钻进街角的“听雨轩”。
二楼临窗的茶座能俯瞰大半个主干道，几个散修正唾沫横飞地争论。
“今年考核要过三关！”疤脸汉子猛拍桌子，“第一关测灵根，第二关登天梯，第三关问心镜，一关更比一关难。”
“没错。”与疤脸汉子同桌的小胡子中年男人接着说道：“每年参加的人也不下万余，可最终被选上的人也不过数十人而已。”
“而且听说去年，有个世家子弟就被这‘问心镜’照出夺舍，当场就被李长风长老劈成两截！”小胡子接着补充道。
林凡竖起耳朵，嘴里含着块麦芽糖，时不时喝口热茶。
“青云门的入选名额早被世家渗透成筛子了，”隔壁桌的白衣修士冷笑：“司徒家的嫡子带着三品法宝‘玄冰鉴’，摆明要保送内门。”
林凡咬着麦芽糖的脑袋凑近邻桌，白衣修士的折扇“唰”地展开，露出背面栩栩如生的春宫图：“司徒家用五百灵石贿赂戒律堂，给‘玄冰鉴’开了免检令牌......”
茶博士见林凡听得认真，适时来到桌前为其添茶，同时压低声音：“客官若想打点关系，西市刘瘸子专卖考核地图......”
话没说完就被林凡塞了块灵石堵住嘴。
早在入座之前，林凡就在吐槽能量视觉下，真切看到茶博士耳后贴着片透明的传音符，故也不想与他过多说话。
窗外忽然传来喧哗，正在唾骂世家黑幕的修士们突然噤声，只见一队青云门弟子御剑掠过屋檐，为首的是一名白衣胜雪的少女。
烈日将云层熔成金箔的刹那，那抹素白骤然割开刺目光晕。
青鸟衔来的流云在她裙裾翻涌，腰间玉坠荡起虹光，掠过喉间的光影在触及她眼眸时倏然凝住——分明是三月新雪般的脸庞，偏生嵌着两颗淬过霜刃的寒星，教人喉头发紧呼吸发窒，连蝉鸣都失了声息。
林凡嘴上的糖块“咔”地绽成冰纹，碎渣凝在下颌宛如冰霜。
雪色的发带扫过雕花窗棂，林凡的指尖在桌面画圈，茶水渍渐渐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那惊鸿一瞥的侧颜，比他熬夜写的网文女主更加惊艳。
修仙界的月光该是冷的，他想，但刚才那抹雪色衣角拂过时，空气里分明凝着白梅的冷香，却将他含化的那枚麦芽糖，在喉间重新煨出带霜的甜......
“苏灵月师姐又下山采购药材了。”邻桌修士痴痴望着天空，“听说她三年前就筑基圆满，却迟迟不肯结丹......”
沉浸在思绪中的林凡被邻桌修士的话语声拉回现实，他深深看了眼少女消失的方向，起身离开了茶楼。
出了茶楼，林凡来到了茶博士所言的西市，他就蹲在算命摊旁啃糖画。
卖地图的刘瘸子正在和蒙面人讨价还价：“天梯三百六十阶的罡风分布图，五十灵石不能再少！”
“二十！”蒙面人袖中滑出半截骨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周卖给慕容家的地图把‘蚀骨风眼’标错了位置......”
林凡趁机摸走摊子下的《考核密录》，扉页血字吓得他手抖：“入夜后切勿靠近天机城方向，百鬼夜行，生人回避。”
书页间夹着的花瓣突然发烫，与柳梦璃留下的并蒂莲坠产生共鸣。
“小哥对百花宗感兴趣？”阴恻恻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林凡转身撞见个涂个丹蔻的老妪。
她挎篮里的毒蛇吐着信子，吐槽能量视觉下每片蛇鳞都刻着微型符咒。
“这蛇......”林凡后退半步，“长得挺别致哈？”
“噬心蛊，喂了血神教的秘药。”老妪指甲划过蛇头，“放在竞争对手饮食里，保他考核时经脉逆行......”
“我买两条！”锦衣公子突然插进来甩出钱袋，正是刚到小镇时所见车辇上的那位公子哥。
林凡突然想起茶楼听到的传闻。
打火机“咔嗒”窜出火苗，噬心蛊受惊窜向公子哥裤裆，身后的两名护卫赶紧上前帮忙，场面顿时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