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马哥尿性!
小马果真没有隐瞒的意思,平淡言道:“当初事发突然,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我们一大帮子下人被一根绳子绑住手朝衙门的方向走。呵呵,很可笑的,那个时候绳子牵了五十多个人,却仅仅有两名衙役看守。队伍拉的老长了,沿街无数的百姓围观。”
说到这里小马突然间停顿下来,看着帐篷顶不知想起了什么。
殷若彤哪里忍得住,催促道:“下面呢?”
小马回神继续,“呵呵,绳子将手绑在前面,这跟没绑有什么区别?于是我跟父亲母亲说,等到衙役转身的时候,可以冲进人群。身为马夫对城中地形再熟悉不过,逃脱就是绕几个弯的事。可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摇头拒绝,还说什么相信陛下一定会还大将军公道……”
殷若彤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所以,你就这么简单的跑了?”
小马点点头,语气无比真诚,“是啊,我等到衙役转身的时候就冲入人群跑掉了,那时候同样被抓的下人不会举报,周围的百姓似乎也震惊之余愣了愣,反正当时就那么成功了,甚至于……事后官府的人都没有察觉到有那么一个漏网之鱼是在押送途中跑掉的,哼!”
殷若彤沉默,感觉有点离奇,可又很合理,毕竟还没有听说过哪个被抄家的官员宅内下人会逃跑的,一路哭哭啼啼被拉入衙门下狱才是常见。最多就是没抓住成了漏网之鱼,这抓了又逃,不就是逃狱的死罪嘛!
当然,更关键的是,那些作为奴仆的下人就算下狱了也最多不过是继续被人牙子贩卖的结局。不过是从将军家到另一家而已,对于大部分的下人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当年的那些下人又哪里懂朝堂斗争的残酷,就算是一条狗怕也是不会放过的。
殷若彤也没有在这方面纠结,毕竟当年估计也没有谁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吧,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小事,引出了那么大的朝野震荡。
“之后呢?你究竟是怎么毒杀相府满门的?”
小马随手将鞋子脱掉磕了磕,将里面的砂砾倒出来,“当时的宰辅名为安守正,战家入狱的时候正是其志得意满之时,同时自身人手也在和朝堂上各家力量博弈,对于很多事情就疏于管理了。何况,也没有人会防备一个灰石,于是,我利用几手特色菜成功进入了相府的后厨!”
殷若彤闻言秀眉紧皱,“这不可能,入口之物乃是大事,皇家光是餐前试菜的人就有十几个,相府后厨哪是想进就能进的?”
小马眼里带着点表扬的看着她,“嗯,是个严谨的人……可如果我认识管理户籍的呢?如果我找到了将军府曾经的旧部呢?”
殷若彤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只是个马夫的儿子为什么可以调动战老将军的旧部?又怎么可能认识管理户籍的人呢?”
小马好笑的摇摇头,“看得出来,你看过不少书,但你却没有将书本和实际联系起来。管理户籍的人并不是什么大官,且有一种人是需要每过一段时间就跟户籍司小吏打交道的。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殷若彤不语,她想了想最后却没有答案。
小马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奴籍!”
殷若彤这一回是真的震惊了,“你……你是奴籍?你不是说你父亲是曾经的亲兵,战老将军还给你家赐姓赐名吗?那为何还是……”
小马语气平淡,奴籍什么的他才不在乎,只是呵呵说道:“天赋这种事很随机的,如果你的私奴中有人天赋很好,那主家就会开恩帮你脱了奴籍,然后还供你读书、教你修炼。可你若是没什么天赋,那主家为什么要帮你脱籍?战老将军对待下人确实算得上是平易近人,可不代表他会凭白无故的花钱。”
殷若彤张了张嘴,突然间发现她原本脑补的‘马夫小子和大小姐的爱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美好。
小马继续道:“因为管理问题,每过一段时间,管家都是要跟户籍司的人确认家中奴籍人员情况的,若是真出了事,是要负责的。只不过有些权势的人家都是户籍司的人上门确认,由管家接待。而无权无势的人家则要亲自去一趟户籍司。”
小马说着又陷入了回忆,“别家的话,就算户籍司上门也是管家接待,但是每一次那个户籍司小吏上门,都是直接被引进了书房。当时我就知道,这位应该是战老将军的人。于是我逃脱追捕后第一时间到那里脱了奴籍,伪造姓名身份混进了相府。”
殷若彤依旧很难以相信,“就这么简单?”
小马倒完沙子重新将鞋穿好,“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只是那小吏是战将军的人,战将军若是失势,他那位子早晚让人顶替,不过其本身官位就小,暂时没人搭理,所以正好在被拿掉前做些对敌人有害的事情。呵呵,那位也是个狠人,不光帮我改了户籍捏造身份,还在相府灭门之后一把火烧了户籍司的库房,彻底断了线索。”
殷若彤听到这里再看小马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强的行动力啊,“你……可是你进入相府之后又是怎么……据我所知,安守正当年就有八品修为了吧,寻常毒素哪里能够……”
小马仰躺在地上,似乎又陷入了回忆,嘴中声音悠悠,“你喜欢吃苹果吗?”
殷若彤不解,但还是回答,“还可以,喜欢吃脆的那种。”
小马:“那你知道苹果核里是含有微弱毒性的吗?”
殷若彤:“(⊙_⊙)”
“当然,那点微弱的毒性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从苹果核中提取的有毒物质往往要几公斤才能毒死一个婴儿。”
殷若彤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却听小马又道:“同样的道理,有些水果中也是可以提取毒素的,我管那叫氰……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足足提取了大半年才攒够了毒药。期间经历了将军府最后的定罪,战家满门被斩,战青书在教坊司接受调教的时间。”
殷若彤觉得有些口干,轻声问道:“战家满门被斩首,那你父母……”
“哦,也被斩了,行刑那天我还在台下看着呢!甚至还大声耀武扬威的跟同行相府下人议论,‘得罪我们相府的人,都没好下场’!”
小马绘声绘色的描述,殷若彤看着小马松弛的身躯,明明有外面篝火的光芒在他身上映照,可她总觉得看到的都是黑暗……但偏偏,他那脸被火光照的亮堂堂的。
殷若彤半天没说话,小马却又接着道:“当然,下毒也是个技术活,对于时机有着极为精准的要求。你之前说安守正是八品?不,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是九品!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突破,但他死的时候就是九品。只是几品都没有关系了,我是在他大摆宴席庆祝胜利志得意满且已经有九分醉意的时候才端酒上去的,甚至还让他能够清晰看到我手上的灰鳞……”
殷若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过程似乎有些离奇,但似乎每一个环节又都合情合理,她相信其中一定还有细节,但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
“然后你就去救青书了吗?”
小马点点头又摇头道:“火烧教坊司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大半个都城的巡查兵力都集中到相府那边的时候,我集结了所剩不多的将军府漏网之鱼火烧了教坊司,将青书救出来,然后连夜逃出城。”
殷若彤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盲点,“那些人为什么听你的?”
小马理所当然的哼道:“当初要求那些人帮我改户籍的时候,是用帮战老将军寻找证据的理由。后来他们见我直接将相府给屠了,觉得‘马哥尿性’自然就听我的了。何况……他们也有很多女眷被充入了教坊司,既然我将计划摆在了他们面前,那为什么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