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书房里的维密秀

明武宗正德年间，宁王府。

世子朱寿熟练地蹲在黄花梨书案底下，用夜明珠把《春秋》封面照得透亮。

他小心翼翼掀开挖空的第三十二页，嘴角含笑把新到的《男人装》插了进去。

纸页间晒干的玫瑰花瓣簌簌掉落，惊醒了正在旁边架子上打盹的绿毛鹦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鹦鹉扑棱着翅膀撞向青玉笔架。

看来这鹦鹉没少听人诵读《论语》，都出口成章了。

“赶紧给我闭嘴，不然下次给你找只母鸟当童养媳。“

世子从书案底下钻了出来，直起腰抓起砚台朝鹦鹉砸了过去，泼洒的墨汁在书案宣纸上溅出个完美的大卫像轮廓。

顺手涂鸦了几笔大卫像，朱寿满意地舔了舔笔尖，继续给孔子画像粘贴山羊毛胸毛。

此时窗棂突然发出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冷锋你来得正好！“朱寿头也不回地举起画像，“快看孔圣人这肱二头肌，像不像少林寺伙头......“

说话间，寒光闪过朱寿耳际，一柄柳叶镖将他手里的画像牢牢钉在“克己复礼“的匾额上。

面如冰雕的侍卫单膝跪地，手中托盘里的莲子羹纹丝未动，几丝淡淡的雾气升腾着：“王妃请您酉时查验选妃画像。“

“又是这招？“世子把《春秋》塞进《女诫》书套里，“上回送来的姑娘画像，眼睛间距比长江还宽，本世子差点以为在选比目鱼精。“

冷锋的嘴角抽搐了0.01秒。

这个微表情被朱寿养的鹦鹉精准捕捉，被砚台惊飞，绕着房梁晃悠的家伙从空中扑到侍卫头顶大喊：“他慌了！他慌了！“

突然，书房门被撞得砰砰作响。

“世子快开门，王妃来了。”

“小兔崽子，再不开门，我可要砸门了！”

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明明很生气，却带着点宠溺。

早不来晚不来，本世子还没看够呢。

这玩意儿要是被母妃看到，那还有命在？

怎么办，已经被堵门了，朱寿看了一眼面瘫侍卫，他肯定给不了情绪价值。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丫的。

朱寿小跑两步，抄起《春秋》往窗外一抛，书页在空中散成天女散花。

只能先舍弃，再慢慢回收了，就算母妃找到，打死也不承认就是了。

冷锋足尖轻点，人影晃动已翻窗而出。

侍卫踩着《孟子》残页凌空翻转，接书的动作比秦淮河花魁的绸缎舞还优雅三分。

“《春秋》里有金叶子！“世子扒着窗框朝外喊。

院子里八个正在扫地的丫鬟听到朱寿的金叶子，瞬间化作武林高手，在漫天纸片中展开了乾坤大挪移。

我去，扫地僧的功夫，真不是吹得。

朱寿被几个丫鬟找金子不顾形象，干脆利落的身手震撼到了。

冷锋落地时，手中除了完璧归赵的《春秋》，还多了七根珠钗、三对耳珰和某位姑娘的鸳鸯肚兜。

侍卫进屋，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裂开几丝细纹：“世子，这书页上的荧光粉......“

“这是西域进贡的夜光墨！“朱寿夺过书往案上一拍，被挖空的书页里掉出半截波斯腰带，“咳咳，本世子正在研究《天工开物》光学篇......“

窗外传来重物落水声。两人探头望去，王妃最宠爱的白猫正在池塘里扑腾，嘴里叼着幅春宫图的残卷——正是方才《春秋》里飘出来的。

“我突然觉得去北疆找父王是个好主意。“世子捡起墙角的砚台往脸上抹，“快用这个把我画成张飞！“

冷锋迅速从袖中掏出面铜镜。镜中映出的砚台痕迹，赫然是标准的烟熏妆。

侍卫又默默递上盒口脂：“您上次要的斩男色。“

当王妃带着十八个嬷嬷破门而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孔子画像穿着兽皮裙跳草裙舞，《诗经》被折成纸飞机插满房梁，世子神情专注地正用朱砂在冷锋额头画第三只眼。

“母妃来得正好！“朱寿回头一笑，举起还在滴墨的毛笔，“我们在重现伏羲演八卦的场景，冷锋扮的是......“

“哮天犬。“侍卫面无表情地接话，顺势抬腿挠了挠耳朵。

王妃的翡翠指甲掐断了她心爱的檀木念珠。

在她晕厥前最后一刻，瞥见《女诫》封皮下露出半截维密天使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