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剂起沉疴(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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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剂量是方剂的重要构成部分

中药的用量称为剂量。古人云:“中医不传之秘在药量。”说明掌握剂量的重要性,更说明剂量是方剂的极重要构成部分。完整的方剂是既有“方”又有“剂”,所谓“方”,即有治病的方法、方药,所谓“剂”,即指剂型、剂量。古人对于方剂在医疗中的经验,认为一首立法有据、组方合理的方剂,其所含“药味”固然是影响方剂疗效的关键所在,但“剂量”同样也是一个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因素。剂量会直接影响方剂作用的发挥,这是学习、掌握和运用好方剂的一个重要环节。

方剂运用时剂量的变化对于功效的影响,早已为历代医家所认识,并予以高度关注,即使是一个对证而施的方剂,其用药分量与疾病的轻重、缓急也有着密切的关联,同时药物的用量亦随着治疗上的需要而转变。一般病情轻者,用量不宜过重,如果病轻药量重,会造成药力太过,反伤正气,也可引发其他病症;病情较重者,用量可适当增加,若病重而药量轻,则药力不足,不能达到愈病的效果。剂量随着病情的变化而增加或减少,因此剂量是方剂的一部分,而且是一个灵活的部分,赋予方剂“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的药效生命力1。《伤寒论》中桂枝用作三两的桂枝汤主要有调和解肌之功,用作五两的桂枝加桂汤则有降逆平冲之功,可见剂量的稍微差别,方剂的用途就不同。

1 黄英杰.《伤寒论》用药剂量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D].北京:北京中医药大学,2007:34.

清代医家陈修园重视用药剂量在伤寒方中的应用,甚至把“经方”的药物剂量巧妙地编入到方歌中,将剂量作为经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为后人做了一件有益的工作。运用方剂未必照搬原方,但活用须有法度,对其中药物剂量,更不能随心所欲。王辉武2重视经方剂量获益匪浅,以多年经验现身说法:茵陈蒿汤早年用于治疗重症肝炎病情危笃,茵陈用量30~40g不等,可谓大剂量,但反复数诊,未收其功,黄疸未退,后在《长沙方歌括》“茵陈六两早煎宜”的启示下,按原剂量4.5∶1.5∶1的比例,用茵陈90g,熟大黄30g,栀子20g的剂量,嘱先将茵陈用容器冷水浸泡,另煎,保证有效成分的充分溶出。剂量调整后,退黄疗效立即大增,此后都参照这种方法,调整全方剂量比例,疗效比常规用量好得多。正是:仲景经方法度明,分量讲究有重轻,只背汤头不记量,难怪临证药不灵。

2 王辉武.经方药量当熟记[J].实用中医药杂志,2005,21(9):568.

剂量是方剂极为重要的一部分,非独《伤寒论》方剂,亦是历代医家遣方用药的共识。如金刘完素之六一散,其方中滑石与甘草的分量之比为6∶1,明代王纶《明医杂著》3称“治暑之法,清心、利小便最好”。汪昂《医方集解》释“其数六一者,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义也”。可见剂量与立方之义密不可分。再如元代朱震亨之左金丸,黄连六两,吴茱萸一两,其分量之比为6∶1,治肝火犯胃、胃失和降之证,方中重用黄连,大苦大寒,直泻心胃之火,进而清泻肝火使不犯胃。吴茱萸辛热,下气最速,善于降胃气而止呕,且能入肝经,辛散肝气。少量吴茱萸与大量黄连配伍,疏肝和胃,佐黄连苦寒,使凉而不遏。丹溪选此二药组方,有医家评为“用量之关键,甚为精当”。

医家名方的剂量部分,在现今的研究与应用中同样备受重视。如金李东垣之当归补血汤,黄芪一两与当归用量二钱相差5倍。1989年北京中医学院黄氏4提出另有一首黄芪一两、当归二两方,剂量比例为1∶2。1996年山东中医学院聂氏5《当归补血汤考》说明剂量应只有一种5∶1,不应有剂量之误,医家学者对剂量之重视可见一斑。近年来对当归补血汤量—效关系的研究表明,方内黄芪的用量既不可增,也不可减,而必须以“五倍黄芪归一分”的组方规律才是黄芪的最佳剂量1

3 王纶.明医杂著[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5:102.

4 黄幼群.当归补血汤研究概况[J].中成药,1989,11(9):39.

5 聂克.当归补血汤考[J].中成药,1996,18(1):42.

1 谢鸣.方剂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200.

李庆业教授强调“方剂的组成结构除了君臣佐使等以不同药味来组成,最重要的便是每一味药的用药剂量,因为剂量的大小决定了它在方剂结构中所扮演的角色”,又说“若剂量有所偏差则造成有是药却无是效的存在”。药物的“剂量”攸关“方剂”的疗效,这种量—效关系,说明剂量不但是方剂的一部分,更是攸关方剂价值的一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