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药渣里的百年血灵芝

破庙供桌上的蜡烛淌着血泪般的蜡油。陆小锅用铜勺搅动鼎中药汤，蒸汽在墙上映出饕餮食日的诡影。老火锅四仰八叉躺在神龛里，鼾声震得蛛网簌簌落灰。

“再加三钱陈皮...“

小碗蜷缩在草席上梦呓，腕间胎记的“麻“字泛着红光。昨夜喂下的药汤在她皮肤下游走，每隔半刻钟就凸起拳头大的鼓包，像有活物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老头！这鼎在吃我的当归！“

陆小锅突然跳开。青铜鼎内的药材正被齿轮吞噬，鼎腹传出碾磨声，三息后吐出一颗裹着辣椒面的丹丸。老火锅翻了个身，酒葫芦里飞出颗花生米精准打中丹丸——丹药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暴殄天物！“老头突然睁眼，脚趾夹住滚落的丹丸，“百年血灵芝作引，拿泔水煮药？“

指尖在鼎身某处凸起连点七下，齿轮逆转，鼎口喷出七彩药渣。小碗猛然坐起，瞳孔映出九宫格光影：“东南角三尺，掘地七寸...“

铜勺挖开潮湿的砖缝时，陆小锅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地底埋着的陶罐里，三株血色灵芝盘结成龙凤交颈状，菌盖纹路竟与妹妹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是血罗刹。“

小碗的银簪刚触到菌丝，簪头的梅花瞬间熔成“卍“字。老火锅抠着脚丫冷笑：“当年魔修用童男童女精血养蛊，鼎里的药渣...嘿嘿，至少泡过八个阴年阴月生的...“

“能救命的都是仙药！“陆小锅剁下半株灵芝扔进鼎里。青铜纹路突然活过来般蠕动，鼎内污水翻涌如沸，蒸汽凝成三丈高的佛陀虚影——那佛陀左手持钵竟是火锅造型。

异变陡生！

血灵芝在鼎中炸开猩红孢子，庙内鼠蚁集体暴毙。小碗突然掐住自己脖子，指缝渗出的冰渣凝成锁链形状：“哥...鼎在抽取我的魂魄...“

老火锅猛灌一口酒，喷出的酒雾在空中凝成“痴儿“二字。二字化作金光没入鼎中，佛陀虚影惨叫消散，鼎底浮现英文“Starbucks“。

子时的梆子声像催命符。陆小锅盯着鼎中琥珀色药汤，汤面倒映的月亮长满菌斑。小碗的咳嗽带着冰碴：“哥，这汤喝下去...我可能会变成怪物...“

“要活一起活！“

药汤入喉的瞬间，城隍庙梁柱轰然开裂。青铜鼎腾空飞旋，鼎耳射出九道红光贯穿瓦顶。夜空中的云层被搅成漩涡状，方圆十里的黑猫集体发出情欲高涨的嘶叫。

“糟了！“老火锅一脚踢翻供桌，桌板在空中碎成八卦阵图，“灵气外泄招来饿鬼道！“

陆小锅抱着抽搐的妹妹缩在墙角，看见鼎内伸出无数菌丝缠住猫群。那些畜生正在变异——眼珠分裂成花椒状，利爪滴落腐蚀性黏液。

最肥硕的玳瑁猫人立而起，腹部裂开菊花状口器：“食神鼎...交出来...“

老火锅的破铁锅突然飞旋如轮，锅沿迸发的火星组成“剑“字。当“剑“字斩落猫首时，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麻辣汤底。

五更天的雾气裹着血腥味。陆小锅瘫坐在猫尸堆里，掌心被菌丝灼出“辣“字水泡。小碗的胎记已浮现“麻““辣“二字，正用银簪在地上画着连自己也看不懂的符咒。

“这鼎认主了。“

老火锅摩挲着鼎底英文，那些字母正在渗出血珠：“明日午时三刻，带着鼎去西市买二斤藤椒...“

突然用酒葫芦砸向窗外：“看够了吗？“

琉璃瓦碎裂声里，一道黑影鹞子般掠走。老火锅抠着鼻孔冷笑：“断肠阁的探子，比花椒里的肉虫还多。“

陆小锅正要追问，怀里的妹妹突然僵直。她的瞳孔变成九宫格火锅模样，机械地念诵：“壬寅年癸卯月...地龙翻身...万兽食人...“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青铜鼎上的英文悄然变成“Pizza Hut“。供桌残骸中，半截猫尾正在融化成牛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