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
路易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上前，搬起渡鸦的尸体及“贡品”，往边上狂奔起来。
来到一片茂密的树丛中，他把两具人体往地上一丢。
他俯下身，先仔细检查起渡鸦的尸体。
在灰袍的胸口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
一个扭曲的颅骨。
路易眸光霍然一缩。
这是腐朽教团的标志！
腐朽教团，永夜森林中另一大黑巫师组织，尤其擅长死灵学派的巫术。
巴萨泽是阴影议会的学徒，而眼前的这个渡鸦则属于腐朽教团。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渡鸦的成员很可能涵盖了永夜森林中的所有黑巫师组织？
渡鸦为什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势力？
路易深吸一口气，觉得事情的真相愈发扑朔迷离。
但现在还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进入血月祭坛。
他快速搜索着渡鸦的尸体，很快，他找到了一枚徽章。
借助舞光术，他仔细地对比了下这枚徽章与从巴萨泽身上搜到的那枚的区别。
在确定两者一致后，路易将自己的法袍脱下，换上了腐朽教团的学徒长袍。
因为从他刚才对祭坛入口处的观察来看，渡鸦都是三等学徒。
自己袖口上的两个圆环太过于扎眼。
一切处理妥当后，他随手将渡鸦的尸体直接投喂给了旁边的一株巨型食人花。
猩红的花瓣缓缓合拢，将尸体包裹在其中。
啪叽啪叽——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随之响起。
路易的目光随后转向了另一具躯体，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性。
路易用手指探向她的鼻尖，微弱的鼻息轻轻地拂过他的指尖，应该只是昏迷了过去。
路易扛起她，大步向血月祭坛走去。
重新回到祭坛入口，路易的心跳微微加速，他紧了紧兜帽，将脸埋得更深，然后走到祭坛入口。
高大的血族头也不抬，伸出手掌：“徽章。”
路易随便取出一枚徽章，递给那血族。
血族护卫接过徽章，拿在手中。
逐渐的，那徽章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名字。
路易心中一凛。
这徽章竟然是实名的？！
血族的秘术？！
“巴萨泽？”血族沉声问道。
路易心脏顿时砰砰狂跳。
怎么办？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逃跑只会让自己更加可疑！
冷静，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既然血族在向自己确认名字，那大概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即使自己穿着腐朽教团的衣服，但他们也未必能清楚知道巴萨泽属于阴影议会！
念及此处，他重重的“嗯”了一声。
血族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路易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终于，血族还是将徽章还给路易，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入。
路易长舒一口气，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身后却又传来了那个高大血族的声音：
“等一下！”
路易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
难道暴露了？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他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缓缓地转过身去。
高大血族微微眯起他那双血红的眼眸，“你的血饲为何如此不洁？”
血饲？不洁？
路易心中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自己肩上扛着的女性。
他这才想起，刚才为了处理那个腐朽教团学徒的尸体，他随手将她丢弃在淤泥地上。
因此，她洁白的袍子沾染上了许多泥土和腐烂的枝叶。
血族又上下打量了路易一番，严厉地教训道：“你难道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
“血饲的躯体必须保持绝对的纯净，不能有任何的污秽！
“否则就是对那位伟大存在的亵渎！”
路易脑子飞快转动，急中生智地解释道：
“刚才遭遇到了食人花的袭击，不慎将她掉落到了地上。”
说完，他立即抽出法杖，念道：“Puritas！（洁净！）”
几缕淡淡的光辉顿时环绕着她的身体，将白袍上所有污渍彻底涤荡干净。
血族轻蔑地“哼”了一声，没再深究，转身离去。
路易赶紧抬脚，进入祭坛内部。
祭坛内部与外面浓雾弥漫的景象截然不同，似乎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将雾气隔绝在外，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
祭坛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凹陷，凹陷的底部刻着一个血红色的圆月图案。
而凹陷之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名身穿白袍的人类，他们紧闭双眼，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凹陷的前方，有一个数米高的由黑石砌成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金黄色杯子，格外醒目。
路易强装镇静，学着其他“渡鸦”的样子，将肩上的女性轻轻地放在了祭坛中心的凹陷中，与其他“血饲”整齐地排列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不由地扫过一张张苍白的面孔，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伊莎贝尔！
那个阴影议会的一等学徒，赛丽安娜的爱人，她口中那个“倔强的傻瓜”，此时也静静地躺在凹陷之中。
“嗡”的一声，路易感到脑海中纷乱的线索一下子串联了起来，让他豁然开朗。
这些被当作“血饲”的人类，很可能都是永夜森林中各个巫师组织的一等学徒！
他们根本不是脱逃，而是被渡鸦绑架，献给了血族！
这些一等学徒本的死活本就无人在乎，再加上脱逃也是十分常见的现象，这让渡鸦绑架他们变得毫不费力，也根本不会引起他人的深究和怀疑！
虽然路易并不知道这些人接下来将会被如何对待，但“血饲”这个不祥的词汇，似乎已经隐隐暗示了他们悲惨的命运。
想到这里，路易也终于感觉自己接近了苏菲之死的真相。
为什么苏菲会牵扯到这些本与她毫不相干的渡鸦以及血族？
她一定就是意识到学院内大量一等学徒的脱逃有更深的内幕，于是顺藤摸瓜地查到了巴萨泽，继而被灭口。
是的，这太像苏菲会做的事情了。
在这个人人都极度自私、只顾自身利益的巫师组织中，只有苏菲是个例外，只有她会在意那些与她毫无关系的、弱小者的死活。
而路易，也正是被苏菲的这份善良拯救的其中一人。
如果不是苏菲，他早在穿越之时就死在这无边的黑暗森林中。
而现在，那个善良的、如同姐姐一般保护着他的女孩，却永远地离开了。
只是因为她妨碍到了这些藏身于黑暗中的蛆虫，妨碍到了他们肮脏的交易，妨碍到了他们用无辜者的生命去换取那可悲又可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