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灰烬
灰烬伸手一探，从虚空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抛给路易。
“喝下去。”她用命令般的口吻冷冷说道。
路易接过玻璃瓶，里面装着淡红色的液体。
初等生命药剂！
路易心中一动，抬头想向她道谢，却发现她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易摇头失笑，拔掉瓶塞，将药水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疼痛感也逐渐消失。
他将空的玻璃瓶收到自己的法袍中，对着空气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
阴影议会，副议长房间。
萤石灯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艾德里安坐在宽大整洁的书桌后，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速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他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快勾勒，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
“导师。”灰烬轻声叫道。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恭敬。
艾德里安没有抬头，手中的羽毛笔依旧在羊皮纸上飞舞，“情况如何？”
“他险些死在绯炎伯爵手中，”灰烬没有情感起伏的声线罕见地波动了一下：“我不得已……将他拖入了以太位面。”
艾德里安飞快书写的羽毛笔微微一顿，墨迹在羊皮纸上晕染开来，形成一个刺目的黑点。
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落在了灰烬的身上：“他知道你了？”
艾德里安的声音变得低沉。
灰烬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让她几乎窒息。
“嗯。”她将身子躬得更低，不敢与艾德里安对视，身躯竟微微颤抖起来。
艾德里安没有回应她，气氛骤然凝固。
房间里静得可怕，灰烬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
过了许久，艾德里安才缓缓开口：“也罢，毕竟对手是绯炎伯爵。”
他重新低下头，手中的羽毛笔再次在羊皮纸上飞舞起来，“叫他来我这里。”
灰烬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轻声应道：“是。”
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幽香，证明着她刚才的存在。
……
路易回到宿舍。
刚刚的经历让他获取了太多的信息，他脑海中一下子千头万绪，亟需慢慢消化，并制定出下一步的计划。
他脱下那件在战斗中破损不堪的腐朽教团的法袍，露出还带着些许伤痕的、略显消瘦的身体。
刚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新的法袍准备换上，忽然他的身旁，一阵奇异的波动就悄然荡开。
紧接着，一个身穿紧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的女子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路易吓了一跳，手中的法袍差点掉落在地。
他嘴角抽了抽，尴尬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灰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他现在是赤裸的状态……
但灰烬似乎毫不在意，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易，眼中也毫无波动，直接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冷冷地说道：
“艾德里安找你。”
艾德里安？找我？
路易微微一怔，头上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未等路易开口，灰烬就准备直接将他带入以太位面。
“等……等一下！”路易急忙喊停，声音中带着一丝窘迫，“如果你不介意等个换衣服的时间的话。”
灰烬的动作一顿，似乎才注意到路易现在的状态。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挪开了视线。
“快。”她急促地吐出一个字，然后又快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呵……”路易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女人的能力真是诡异又可怕。
但路易又忽然想到他在那个神秘世界中的所见。
“她如果真的想看，又有谁阻止得了……”他摇头失笑。
……
路易站在艾德里安的房门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法袍，确保没有一丝褶皱。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门内传来平静的声音。
路易推门进入。
与特兰那有些阴森感的房间截然不同，艾德里安的房间装饰简洁，带着一种克制的素雅。
副议长坐在书桌后，是用手指点了点对面的椅子。
路易在他对面坐下，战战兢兢道：“大人，您找我？”
“你去了血月祭坛。”艾德里安说出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路易虽然早已猜到那神秘女子和艾德里安有关，但心跳还是难免微微加速：“是的。”
艾德里安身体微微前倾：“见到了什么？”
路易直视着副议长的眼睛：“血族在进行残忍的仪式，献祭学徒的血液……”
他将在血月祭坛的所见所闻详细叙述了一遍，包括血饲是如何被榨干、莉莉丝的出现，以及那个被称作“伟大存在”的神秘对象。
艾德里安安静地听完，双目微阖，似乎在思索。
他忽然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路易，语气平静：“血族，曾是这片森林的主人。”
“什么？”路易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艾德里安继续道：“后来，黑巫师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血族被击败，他们被迫退居森林的边缘地带蛰伏。”
路易慢慢消化着这段信息，一种猜测在心中成形：“所以，血族一直在怀恨在心？试图复仇？”
艾德里安淡淡道：“历史的创伤不会轻易愈合。”
路易轻咳一声，又试探性地问道：“我还在祭坛看到许多渡鸦——来自各个巫师组织的三等学徒。就是他们将学徒献给血族作为……祭品。”
他顿了顿，观察着艾德里安的反应：“阴影议会内也有渡鸦的存在，巴萨泽就是其一。”
他想起伊莎贝尔那绝望的面容，又补充了一句：“但绝不止他一人。”
“我会调查。”艾德里安微微颔首。
路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提出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猜想：“我甚至怀疑……特兰副议长也是渡鸦。”
但这一回，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艾德里安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得路易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