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区区擦边少女
路口的信号灯在倒计时结束前开始闪烁。
人群哗啦啦涌上路面。
只留下眼前这个，像是刚从某个仙侠剧片场跑出来的古装少女，拦在身前，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这女生长得实在是过于好看、过于好看、过于好看，林远早就不耐烦了。
“同学，这已经是第二个绿灯了，再不说话我走了。”
面前少女双眼缠着一条月白色绸带，鼻梁秀挺如琼玉雕琢，嫣唇似画，肤若凝脂，透出某种脆弱的神性，出尘如仙。
一袭白纱长裙，被腰间的系带勾勒出曼妙的身形，曲线惊心动魄。
太过饱满的胸口，将薄纱撑挤到变形，随着呼吸的起伏，颤巍巍地晃荡。
一张清冷绝尘如仙子般的脸蛋，配上韩漫女主级别的身材，两种极致杂糅在一起，带来强烈的禁忌与反差。
林远低头看去。
不错，我真乃意志坚定之人！
随后欣慰地抬起头。
“敢问，小友姓名？”
少女突然开口，声音清澈空灵。
“什么？”林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姓名？”
“林远。”
“师承何门何派？”
？
这什么剧本？
我没有约 cos委托啊，她认错单主了？
“江杭一中。”
“……未曾听闻过，此乃几等宗门？”
这女生入戏好深……
话说她 cos的是哪个角色？
布条把眼睛缠得那么紧，不怕看不见路被卡车送去穿越吗？
真敬业。
“江杭市最好的重点高中。”
少女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有些疑惑。
“你走的是何种修行门路？”
“我走的是体育特招。”林远淡然道。
“体修？”少女眉梢轻轻上扬，“如你这般妖孽资质，竟舍得让你走炼体之道？”
“这，说来话长。”林远面色微微有些不甘。
如果不是小学时生的那场怪病，使得他往后每天都要强制睡眠近20个小时，以致于在考场上睡着，他完全可以凭成绩考上江杭一中。
哪里需要去当体育生。
“无妨，想来那‘江杭一宗’也不是什么好宗门，使你明珠蒙尘——你可愿改投本座门下，随我修行？”
“你的意思是让我从一中退学，然后跟着你学习？”
“不错。”少女微微颔首。
林远：“……”
这妹子不仅接 cos委托，还兼职当家教啊？
一个人打两份工。
真励志。
“跟你学习可以，但退学是不可能的哈。”林远摇头。
我好不容易才从职高转入到重点高中，就是为了得到最优质的学习资源。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本座从不与旁人共享徒弟，小友还是退出那什么‘一宗’吧。”
“绝无此种可能！”
嗯？我怎么也开始半文半白的说话了？
二人视线隔着眼睛上的绸带，强硬地“对视”着。
最终还是蒙眼少女率先开口：“小友，我看你体质惊奇，乃是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我这里有几部仙功——”
说着，她如同变戏法般从衣袖里抽出一沓册子，在掌心攒开……
哼，几本破秘籍就想动摇我的求学之心？
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林远冷冷地瞥了一眼女生手中的《阴阳调和经》、《日月同辉谱》、《两仪交感决》、《周天合道典》！
“？？？”
不是，你不仅接 cos委托，兼职当家教，还……还搞这种副业？
你是真进狱啊！
林远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绪渐渐平复。
虽然当上体育生的时间不长，但他早就学会了最重要的一课——
——《沉淀》。
而后重新睁开眼。
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一个意志坚定如铁、心中只有成绩的分奴！
区区擦边少女，只会影响我刷题的速度！
“——你若拜入本座门下，为师可亲身助你修行。”
“师尊在上还请受徒儿一拜！”
“……”
“……”
林远镇定地直起腰。
“……抱歉，刚才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趁机抢答了，不能作数。”
嘁，她助不助我修行无所谓，我主要是有一颗虔诚的求仙问道之心！
闭嘴！
“哼，本座的弟子，岂是你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
话音刚落，两人头顶“轰隆”一声雷鸣。
少女脸色数变，将手里几本“仙功”收回衣袖，状态如临大敌。
“不好，法器未能携带……”
“我带了。”林远从容地从书包侧面抽出一把雨伞，迅速撑开。
“出门前还是要多看天气预报。”
但面前少女像是没听见，脸色依旧凝重。
她身体突然靠近，直凑到自己的怀里，发丝间清冷的檀香钻入鼻腔，两条凝脂般莹白的素臂缠绕上脖颈，指尖若有似无地刮蹭着后颈凸起的骨节。
林远喉结不自觉滚动。
婷婷，我说婷婷！
蹭个雨伞而已，没必要贴得这么紧吧！
少女踮起脚尖，将容颜慢慢贴近，又先被自身过于饱满的胸口所阻碍。
林远感受着胸膛上挤压变形的两团温润雪软，一动也不敢动，如遭雷击！
好不容易两人额头相抵，他只觉得脑海中似有一道电流划过。
少女冷声道：“乖徒儿，为师已在你灵台之上种下印记，之后再来寻你。”
说完，她松开林远的脖子，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斑马线。
此时路口还是红灯，蒙着眼睛的少女在滚滚车流中闪转腾挪，风驰电掣，幕幕惊险，引来阵阵鸣笛、惊呼与咒骂。
少女身形的速度、灵巧、爆发力，林远生平仅见。
简直能去参加奥运会了！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体育生吧。
不对不对，这可不是什么体育生就能办到的事。
这家伙连眼睛上蒙着的布都还没摘下来！
绿灯亮起后，林远踏上斑马线。
心中默念十遍《沉淀》，才将刚才片刻的旖旎从脑海中清除。
林远独自撑伞，怅然地走在雨中。
好险，差点快进到《一场大雨毁了我的大学梦》。
穿过马路，抬起头，眼前高楼上印着——
——“江杭市人民医院”。
掏出手机，编辑好消息，发送。
「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要去哪里接她？」
母上大人的消息回得很快。
「住院部 17楼，精神科，9号病房。」
……
精神科病房外走廊，护士台前。
“你是来接姜时愿出院的家属？”
“我是林远，算是她以后的弟弟，之前是我母亲林君华女士作为患者家属和医院对接的，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出院证明资料……”
林远等待着对面核实材料。
一周多以前，儿时的邻居姜时愿一家开车去灵山旅游，回城的路上遭遇山石。
汽车从山路上冲出，前排的姜父姜母在车内当场死亡。
后排的姜时愿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她独自走出山崖，被发现时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外伤。
但她神智错乱，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按亲戚们的说法，这女孩“疯了”。
随后姜时愿被送往医院。
因为父母双亡，按照规定，需要由亲属代履行监护职责，但亲戚们一个个都不愿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相互推脱，险些撕破了脸。
林远妈妈得知后，当即决定收养姜时愿，签下了那份“临时监护协议”。
“小远，虽然我们和姜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他们家早年对我们有恩，出了事我们不能不管。”
“母上大人人美心善！儿臣敬服。”
“你愿意理解就好。”
正想着，面前的护士小姐抬起头招呼道。
“林远同学，我这边已经核实过了，你跟我来吧。”
……
“护士姐姐，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我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身份解离，通俗来讲就是 PTSD伴随多重人格障碍。她在情感、认知和行为上都表现得像是虚构人物，试图在幻想的世界中找到安全感和控制感，避免再次体验父母离世带来的创伤性情感。”
“你需要顺从她的认知，不要刺激她回忆起她的父母。”
“明白了，谢谢。”
走到病房门口，林远内心难免有些紧张。
与姜时愿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只是小屁孩。
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以后住在一起，会好相处吗？
她能从这场变故中慢慢走出来吗？
不等他多想，护士推开门把他领了进去。
病房内，入眼是一片整洁白净。
中央的病床上，正高高地站着一名少女。
她一袭白裙，身材窈窕，月白色绸带遮住双眸，仍难掩容颜清纯无瑕。
“仙子，你醒啦？我带你的亲人来看你了。”护士小姐轻声道。
姜时愿站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回答，依旧专注地紧盯着窗外，气氛如临大敌。
林远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蒙眼少女。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