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四幕：双生剑魄

陆昭明的手掌触到第二柄龙鳞剑的瞬间，腕间傀丝突然崩断。两柄剑的睚眦吞口同时转动眼珠，瞳孔中映出截然不同的画面：左剑映着公主在祭坛剜心的血雾，右剑映着他前世将剑刺入龙女咽喉的寒光。双剑交错的嗡鸣声荡开时，剑冢穹顶的浑天星图应声碎裂，露出后方倒悬的镜湖——水面下竟沉浮着三百个不同轮回的陆昭明，每个都握着滴血的玉簪。

“终于等到双剑同鞘......“

妖王的声音自青铜棺椁渗出，棺盖内侧突然浮现星砂绘制的《饲剑录》。那些流动的文字记载着骇人真相：初代龙鳞剑本是一对雌雄剑，雄剑饮玄甲卫魂火，雌剑噬龙女心头血。两剑合鞘时激发的不是神力，而是打开归墟海眼的密钥。

右剑突然滚烫，剑格处的逆鳞纹路渗出金血。陆昭明眼前闪过零碎画面：素白指尖抚过剑身，公主将自己的金瞳映在刃口，“待双剑同悲时，你自会明白......“。记忆中的剑突然活过来，剑柄化作青铜手臂拽着他刺向现世的公主，而左剑却在此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脊上浮现的星图，竟与公主颈间玉簪的裂痕完全契合。

“雌剑吞的是我的情魄！“

公主突然握住左剑刃口，掌心金血浸透剑纹。那些血珠顺着星图沟壑游走，在剑身凝成一条微型银河。每粒“星辰“炸开时，都映出一段被抹杀的记忆：陆昭明在前世轮回中无数次将雌剑刺入她心脏，而她在魂飞魄散前，都会从伤口抽出一缕情丝封入雄剑。

左剑的睚眦吞口突然暴睁，喷出青白色魂火。陆昭明的玄甲在烈焰中熔解，露出脊背上狰狞的龙鳞纹——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三百世雌剑入心时，公主用情魄刻下的封印咒文。雄剑感应到咒文，竟自动飞旋斩断缠绕棺椁的傀丝，剑气扫过之处，地面渗出镜湖水魅的腥甜。

“现在你才是剑奴！“

妖王催动浑天仪，九尊石像的兵器突然软化，化作液态青铜裹住双剑。陆昭明惊觉手中的剑柄生出倒刺，正将他的魂火抽入剑身。公主突然撞向剑锋，让雌剑贯穿自己心口，喷涌的金血在空中凝成浑天仪缺失的北极星：“把我的情魄......注入星隙......“

雌剑吸收金血后骤然霜化，剑身浮现出归墟海眼的漩涡纹路；雄剑则燃起幽蓝魂火，焰心跃动着历代玄甲卫统领的残影。当双剑在陆昭明手中交击时，镜湖倒影与现实产生裂痕——每个轮回的陆昭明都破水而出，将手中玉簪刺入妖王虚影的不同命门。

穹顶在轰鸣中塌陷，坠落的不是砖石，而是凝固的时空片层。陆昭明透过双剑交错的缝隙，看见初代帝王的冠冕内层——那里嵌着半枚妖王赤角，而缺失的另一半，正在现任国师的浑天仪中转动。

双剑最终插入祭坛阴阳鱼眼时，公主的琉璃化身躯突然迸碎。每一片琉璃都映着她不同轮回的笑靥，星砂顺着裂痕注入陆昭明脊背的龙鳞咒文。当最后粒星砂归位时，剑冢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归墟深处升起初代龙女完整的石像，她双手捧着的不是法器，而是被三百世雌剑刺穿的千疮之心。

“双剑同悲日，方见饲剑人......“

妖王的残音消散时，陆昭明手中的剑柄化作流沙。掌心里静静躺着两粒星砂：一粒嵌着雌剑霜纹，一粒烙着雄剑火痕。而镜湖倒影中的无数个自己，正将玉簪别回不同轮回的公主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