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即众生

南海的雨凝成冰刃，悬在叶无尘眉前三寸处。他抬手轻拂，冰刃碎成齑粉，粉尘中映出碧游宫长老赵元辰扭曲的面容——炼妖壶喷涌的万千妖魂尚未近身，便被一道墨色剑光绞成虚无。赵元辰暴退百丈，本命法宝“玄阴旗”寸寸龟裂，旗面碎片尚未坠地，已被叶无尘袖中涌出的黑雾吞噬，反哺为青冥剑上一缕寒芒。玉虚门首席陆青崖的天罡剑阵在此刻落下，九霄雷劫化作三百柄光剑，剑尖北斗七星连成杀局，却在触及叶无尘衣角的刹那倒卷。雷光如驯服的蛟龙缠绕青冥剑身，化作一道横贯天海的千丈雷刃。

“还你。”叶无尘轻吐二字。雷刃劈落，陆青崖的护体罡气如纸糊般崩散，身后十二名玉虚弟子化作血雾。元婴修士的惨叫混在雨声中，竟显得微不足道。

归墟剑冢的残剑突然齐鸣。叶无尘足踏浪尖，青冥剑未出鞘，剑意已掀起千重黑潮。碧游宫三十六名御妖使结阵唤出的九婴法相，头颅尚未完全显形，便被黑潮绞碎。妖血泼洒处，海底岩层裂开深壑，壑中钻出玄霄老祖遗留的道伤裂痕。裂痕如活物般扭动，喷出盘古开天时的浊气，却在触及叶无尘的瞬间凝成青金色灵液。“灵脉暴动？”叶无尘冷笑，掌心虚握。浊气灵液化作三百六十枚符印，符印落地成阵，将暴动的灵脉硬生生钉回地底。玉虚门三大长老趁机偷袭的“九霄镇魔碑”，碑文触及符阵时骤然崩解，反被噬劫黑雾吞成养料。“不够。”叶无尘屈指轻弹，镇魔碑残片倒射而回，将三大长老轰入归墟海眼。

碧游宫太上长老秦无炎破空而至，化神中期的威压碾碎百里云层。九头相柳法相吞天噬地，毒涎化作暴雨：“小辈！你可知吞噬灵脉是逆天之举？！”叶无尘踏浪登天，青冥剑仍悬在腰侧：“逆天？我吞的便是天！”他并指如剑，点向眉心。九世轮回的残魂自紫府涌出，凝成三柄无形心剑——第一世救女童的善念刺穿相柳左目，第五世屠宗门的恶欲斩断三颗蛇首，第九世自刎归墟的绝望贯穿秦无炎道心。化神大能七窍渗血，法相溃散：“你……你已渡过问心劫？！”

叶无尘漠然转身，青冥剑终出鞘。剑光如墨龙卷过南海，归墟剑冢十万残剑尽数浮空，剑尖朝拜。残剑中封存的截教亡魂嘶吼着，却在触及噬劫黑雾的刹那化为精纯剑意，汇入青冥剑锋。“灵脉为田，众生为种，这才是真正的《噬劫经》！”他挥剑斩向道伤裂痕。剑光劈开天海，玄霄老祖的虚影自裂痕中浮现，却被青石镇百姓的炊烟缠住脖颈——铁匠的锤音凝成锁链，酒保的杯盏化作刑台，稚童的石子击碎虚影眉心。“你输了。”叶无尘收剑归鞘。道伤裂痕中涌出的不再是浊气，而是温润的灵雨。雨滴落入青石镇，枯萎的灵参重焕生机，疯癫的老乞儿眼中恢复清明。

南海归于寂静。叶无尘立于浪尖，脚下浮出通天教主的醉影。道人抛来酒壶，壶中盛的不是酒，是初代弇兹祭司的青铜剪影：“剪不断因果，便让因果缠死他们！”青冥剑嗡鸣，剑灵阿黎的残音混在风里：“师父，该走了。”叶无尘抬手撕开虚空，裂缝中浮现花果山巅的桃木剑——剑身裂痕里，三百年前未饮的那壶浊酒，正泛着血色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