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第21-23章,朱元璋:满朝文武竟不如一人!
朱元璋的脸色由紫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过了半刻钟,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缓缓的深吸一口气....
这小子,这小子!!!
毕竟,李明的药给了马皇后治病的希望,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黑白部分处置不明的人。
功必赏,罪必罚,这才是天子之道。
算了,就看在治好了咱妹子的份上,不跟这个小兔崽子计较了。
看到父亲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朱标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爹啊,人家只是说了不给你当官,可是还没说不给我当官呢!
他看向李明的眼神,也是感激无比:
“小先生请勿见怪,家父只是有些崇拜当今圣上而已,我的担心只是这药……到底能有几成把握?”
李明撇了撇嘴:
“大概……九成九吧?不过得谨遵医嘱,先测试,没反应再吃药,连吃个几天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年头的细菌哪见过抗生素啊?一枚青霉素下去,肯定就差不多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位大娘会不会按时吃药。
古代人没文化会不会讳疾忌医啊?
听到这话,朱标顿时放下来心来。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不过现在,今天我们找你来,其实还是有正事儿的,您之前所说摊丁入亩之国策,在下跟父亲商量了一番,却只觉得如同空中楼阁,好看而不好建,小先生也曾说过,我大明虽然鼎盛,但皇权难下乡,那些小地主不接招的话,如此奈何?”
一来是转移话题,让氛围放缓一些,二来,他也确实有些难搞这件事。
怪不得今天就算到了这教坊司还被他们追来,看来这是又想不明白了。
李明倒也不回答,只是双手抱胸,眼神瞥了一眼朱元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朱元璋见状,也是冷哼一声。
咱能不懂?不就是钱子么?
不过,一边掏钱子,朱元璋还是一边不满的哼哼:
“你小子就是不见钱子不开口!”
李明嘿嘿一笑,直接收起钱子:
“这个嘛……你们确实抓瞎。眼下这年头皇权不下乡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毕竟就算咱们有再好的策略了,那些个人不配合,你们也没办法,对吧?不过放心,咱有办法!”
这小地主怎么嘴里的词儿,一套一套的,他都整不明白呢?
朱标张大的嘴巴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朱元璋。
没事,老爹也是一脸的茫然,看来是都不懂。
他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的摇了摇头:
“在下还是不解,请先生解惑!”
李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们还是不懂呢?看来真是高估你们了,若是换了当今天子来,说不定咱说第一句话,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听到这,朱标心头一紧,偷摸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老爹的脸色又开始紫了……
李明倒也没有继续卖关子,也没有在意毕老爷的紫茄子脸,而是直接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比比画画:
“这深入基层么,简单来说就是从寒门学子之中挑一些品行可靠的,让他们身负圣旨,直接到达最,去推行咱们的新策!”
朱标眉头一皱:
“最基层?您是说府县一级?”
李明连连摇头:
“不!是村一级!比如说吧,一位寒门学子,没有考上科举,也没有考上太学,怎么办呢?就让他去一个村或者几个村当村长,带着咱们陛下的圣旨去,专门推行新政!他们只对陛下负责,奏折也是走驿道直通京城!”
朱标眉头紧皱,连连苦笑:
“先生啊!刚才咱们还说过,当今圣上和当今太子肩上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我大明村落何止千千万万?您要是这么每一个村都派上一个,真要是把陛下累出个好歹来,这良政也变成了劣政了!”
李明看着朱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刚才说的那半天全都白说了是吧?内阁呢?让内阁来啊!这种事儿就应该交给内阁啊!人选陛下挑,升官陛下管,他们只要审核奏折内容,总结工作成果就行了!”
对啊!
咋就把这么好用的内阁都忘了呢?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听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朱元璋,只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道:
“妙啊!真乃大才!特娘的,你小子这一下子就把皇权不下乡的问题给解决了!让咱……咱这位陛下的话能够直接传达到村一级了!这下中间再也没有人能够曲解圣旨意思了!”
朱标也是连连点头,眼中满是钦佩:
“小先生果然才智过人,这深入基层的提议,不仅能解决摊丁入亩的推行难题,还能让朝廷更了解民情,真是一举两得!”
李明摆了摆手,笑道:
“行了行了,你俩有这给我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下次多带点钱子来呢...注意了,我不收大明宝钞,行了,不跟你们闲聊了,我也该回去了……”
毕竟,台上的那位小仙子已经不跳了。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朱标一看李明真的是打算收拾东西要走,他赶紧站起身来,对着李明鞠了一躬,随后就开始掏袖口:
“小先生,多谢您为家慈施药,些许酬金,还请您……”
李明却不等他掏出钱来就直接摇了摇头,摆手道:
“罢了罢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好歹阿雄叫了她一声奶奶,而且我也很喜欢她……这药,就不用钱子了。”
“哼!咱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收咱的钱,连咱儿子的钱都不收!”
朱元璋嘴上冷哼了一声,可是心里却已经对李明这个小兔崽子越来越满意了。
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小子,咱老朱喜欢!
李明这里的日子终究还是一闪而逝的,作为皇帝一家子,还是要回到皇宫里去的。
相约下一次见面。
李明还提醒——想要跟咱键政,就多带点钱钱来!
次日。
朝堂之上,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殿内的文武百官。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则在面色各异的群臣之间微微扫过,嘴角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
就在刚刚,他已经派小太监把手中的那些黄纸分发下去了。
“诸位爱卿,前几日咱就已经工部尚书说了,今年好像收成不咋地,是吧?”
群臣一听就知道这话音儿不对劲,于是立刻接连下跪:
“臣有罪……”
“哎呀,咱就跟你们聊聊而已,什么罪不罪的,平身吧!”
朱元璋大手一挥:
“自打开国以来,虽然前几年赋税很少,可是后面因为接连的用兵,灾荒,赋税一直在往上加,虽然每次加的不多,可是长此以往,却也不是好事,为此朕思虑许久,终于在一位大才那里求得一富国强兵之良策,名为摊丁入亩,各位,手中都已经拿到了吧?看看!”
黄纸已经分发完毕,识字的都赶紧拿着读起来,不识字的武将们则是赶紧看向一旁熟悉的文官,让他们帮着介绍。
可是读着读着,众人之中忽然一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是何人敢出此计?其用心歹毒臣实在是难以言说!臣只求陛下立刻诛杀此獠,免除后患!”
呵。
确实够歹毒的,对你们这些地主来说很歹毒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眯着眼说道。
“不必如此激动,陈爱卿,有话但说无妨,你先说说,这人怎么就用心歹毒了?”
说话的人正是六科给事中陈文远。
只见陈文远先是大礼参拜,随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此等国策虽然乍一观之,确实能够短时间内为我大明户部添上几笔收入,可一旦推广开来,必然会动摇我朝国本!陛下,皇权虽大,不下乡县,这是自古皆然!我朝本就靠着那些地主安稳下方,可一旦试行此策,必然会招致诸多地主不满,到那时我大明顿时就是兵患四起,天翻地覆啊!”
“此言大谬!”
户部尚书徐继业一甩衣袖:
“些许地主,即便是造反,只凭陛下手中这些谋臣猛将,顷刻之间便可去除,何来兵患四起,天翻地覆之说?陛下,臣以为,此等国策确实是良策无疑,只是推行起来稍有麻烦,但一旦成功,必然让我大明国力更盛!臣为陛下贺!”
“哦?”
朱元璋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摆了摆手:
“贺就不急了,诸位爱卿,他们两个这个观点,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臣以为不妥!”
“臣以为徐尚书所言极是!”
看着台下的文武大臣,一个又一个的跳出来,分列在两旁,朱元璋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他已经大概看清楚了。
那些本就身家清白,贫苦出身,而且一心为国的都以为这国策确实是有奇效,而那些家中产业巨大,富贵出身的,无疑都是跟着陈文远站在一起……
“陛下,摊丁入亩虽是良策,但乡野之地,皇权难以下达,恐难以推行啊!”
一位身在前排,年迈的武官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连那花白的胡子都在跟着颤抖。
“是啊,陛下,乡间地主众多,若是强行推行,恐怕会引起民变!老臣虽老,也愿意再为陛下披坚执锐!只是臣实在不愿意再看到这华夏大地再添上一笔腥风血雨了!”
另一位老臣也附和道,眉头紧锁。
朱元璋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直的盯着这两个站出来说话的老头。
这俩人,一个是江夏侯周德兴,另一个则是南雄侯赵庸。
还什么腥风血雨?狗屁!
他俩为啥反对?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两个担心这一政策实行不了吗?
恰恰相反!
这两个本就是自家封地最大的地主!
要是这摊丁入亩的国策一下来,他们两个的收入可是要受到大影响的,所以必然要站出来!
朱元璋冷冷的瞪了一眼二人,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继续闭嘴不言。
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已经规规矩矩地分在两旁,此刻百官之首的韩国公李善长也知道,是自己该出场的时候了!
他站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摊丁入亩虽是良策,但眼下时机未到,不如暂且延后,待时机成熟再行推行。”
朱元璋眯了眯眼,脸上毫无变化,心中却在冷笑。
李善长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明面上看上去既满足了他这个皇帝的心意,又平息了朝堂之上两大派系的纷争,可是实际上呢?
实则,不过是想拖延时间,保住自己的利益罢了。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视着满朝文武,声音低沉而有力:
“行了,不必再争吵了!还一个个忠心为国……装的倒是真像啊!”
群臣闻言,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朱元璋对视。
朱元璋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这些勋贵,个个都是大地主,摊丁入亩一旦推行,你们的利益必然受损。所以,你们千方百计阻挠,是不是?”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应。
朱元璋冷笑一声,缓缓走下龙椅,走到李善长面前,目光如刀:
“李善长,你身为百官之首,难道也和他们一样,只顾自己的利益,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吗?”
李善长脸色一变,连忙跪下:
“陛下,臣不敢!臣只是为天下百姓着想,皇权下乡,确实困难,稍有不慎,便是大祸!臣只是怕摊丁入亩推行不当……”
朱元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李善长,转身回到龙椅前,目光扫视着满朝文武,声音洪亮:
“你们以为朕没有办法推行摊丁入亩?你们以为朕的皇权下不了乡?可笑!”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如雷:
“朕告诉你们,你们的小心思早就已经被看穿了!”
啊?是谁?
群臣闻言,纷纷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李善长更是脸色一白。
我靠,难道陛下又去找那个掉钱眼里的小兔崽子了吗?
他妈的,我错过了什么?
咱老李现在满心只有懊悔!
坏了,今天站队站早了!本来他只是想着帮陛下和稀泥的,谁成想这下被陛下当典型打了!
....
“想出摊丁入亩的那个奇才,早就已经考虑到了你们这些托词,朕当时听着还觉得不对,朕的百官,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推行如此利国利民的新政!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啊……”
朱元璋一脸的痛心疾首,可是实际上心中却已然冷笑连连。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这百官是什么样的东西?
眼下这么说,无非是让百官心中的抵触转移罢了。
李善长此刻汗如雨下,心中却是已经明悟,这次必然就是李明搞出来的事儿!
这该死的小贪钱鬼!
算了算了,眼下也不是考量这个的时候!
分明是刚刚站起来,可是此刻李善长却赶紧捂住自己的脸面再度跪下去:
“臣有罪!”
“臣等有罪!”
“罢了罢了……”
朱元璋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朕不是不允许你们富贵,也不是不允许你们可以作威作福,但朕也是有底线的!!”
他娘的,俸禄那么少,当贪官还要杀头....
李善长突然有点理解某位小地主了。
此时朱元璋看向李善长:
“李爱卿,你说,道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善长还能说什么?只能趴在地上,撅着屁股:
“陛下所言极是,是臣等被这些家中的金钱土地迷了心智,臣等一心为国,万死不辞!还请陛下降旨,我等一定照办!将土地处理掉。”
“哼,这还像个人话!”
朱元璋又做回到了那高高的龙椅之上,冷酷的眼睛无情地扫视着底下臣服的百官:
“你们这些不是说摊丁入亩难吗?不是说那些地主会造反吗?不是说那些地主会隐瞒田产弄的这新政推行不下去吗?那好!朕就告诉你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朱元璋直接把李明所说的上山下县镇清理土地和摊丁入亩结合了起来:
“既然难,那就不用那些地主了,太学里面这么多太学生,天天难道是吃干饭的吗?就让他们来!还有那些科举落榜的寒门世子,只要有愿意为朕分忧的人,朕都可以接受,让他们到每乡每户里边去,把朕的旨意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的老百姓!让他们来搞摊丁入亩!”
李善长惊愕的抬起头来:
“可是陛下……那些学生并不是官身,让他们去,有损朝廷威仪啊!”
“不就是一个官身么?多简单?给他们一个就是,不过都是临时的!只要干得好,朕就给他换成永久的,干不好,人就不用回来了,脑袋回来就行!”
朱元璋大手一挥:
“如此以来,以上山下县镇辅佐摊丁入亩,再大的难处,也没了吧?诸位爱卿,你们说呢?”
说?
还能说啥啊?
此刻的文武百官只觉得头昏脑胀,面面相觑!
不是哥们,事儿怎么还能这么办啊!
直接绕开了朝廷和中央,全部靠着太学生来办理?
这……
哪怕是之前一直支持摊丁入亩的户户尚书徐继业,此刻也是一脸的惊愕。
这种办法……
虽然是惊世骇俗,虽然是闻所未闻,可是只要他仔细一想就能够发现这个确实是推行新政最好的办法了!
绕开了繁琐复杂臃肿的中央官僚体系,绕开了那些层层剥削贪婪无耻的地方官绅,绕开了那些只知道压迫百姓的地主,而用那些只读圣贤书,心中只有为国效力的太学生。
这一下直接让整个复杂的事情变得极度的简单了起来!
趁着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徐继业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朱元璋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
“臣……臣为陛下贺喜!恭喜陛下得此兴国良策,恭喜陛下得此卧龙凤雏之才!”
此刻,正在金陵城外的李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也直到此时,众多官僚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尽管刚才陛下问他们的意思如何,但是看陛下的这个劲头,分明就是根本不打算考虑他们的意见了!
而且,一想到这个天才一般的摊丁入亩加上山下县镇,众多文官也只能觉得心中和嘴中都多了几分苦涩!
这下可不仅仅是不考虑他们意见的问题了,就连家中的那些田产肯定也是保不住了!
还能再说什么呢?徐尚书已经给大家做榜样了!跪呗!
“臣等为陛下贺喜……”
此刻,那些脑袋大脖子粗的武将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朱元璋这一招为什么这么厉害。
只不过他们看到身边的那些文臣一个个都跪了下去,索性也都跪了下来:
“臣等为陛下贺喜!”
看着这些文臣武将终于低头,朱元璋的心中满是欢喜。
咱老朱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万人跪拜的大场面了!
当然了,心中欢喜,老朱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他悠悠的叹了口气,一副感慨莫名的模样:
“原本朕以为朕这朝堂之上早就已经网罗了天下英雄,可是真万万没有想到!这满朝文武竟然还不如一人之才!实在是可悲可叹!”
你小子不想当官是吧?
子不想惹事儿是吧?
你小子惦记老子的钱是吧?
朱元璋真的对李明有意见,明明能想出这种奇才奇策的人,偏偏不愿意入朝为官,这种事情让朱元璋也是着实有点郁闷在里面的。
老朱我啊,求财若渴啊。
自从刘伯温死了之后,就再也没人让他有过这种感觉了。
而文武百官也说不出话来,奇才奇策?能想出这种政策来的人,确实是奇人了....当然,还是挺得罪人的。
“李大人啊,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旁边有人看着文官之首,看这样子,好像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别问我,问陛下去,这等奇人,若是陛下想告诉你们的话,自然会说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当官的都是人精....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李善长憋着肚,他大概知道是谁,但是又不敢说。
联想到皇太孙和那位小地主,他要是乱说的话,怕是第二天就成为第二个胡惟庸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