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致命华尔兹

暴雨冲刷着港口起重机猩红的警示灯。

苏晚踩着十公分红底高跟鞋踏入集装箱货场时，缅甸运来的翡翠原石正被海关开箱抽检。她特意换了件黑色缎面旗袍，盘扣上别着父亲去年送她的十八岁生辰礼——用她第一块赌涨的冰种翡翠雕成的蝴蝶胸针。

“大小姐怎么亲自来了？“赌石顾问周世昌擦着汗迎上来，金丝眼镜蒙着层水雾，“这种粗活交给我们就好。“

苏晚用戴白手套的指尖轻抚过编号097的原石。灰白岩皮上蜿蜒的蟒带在雨中泛着油光，像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前世就是这块“莫西沙老坑玻璃种“，让苏氏集团在众目睽睽下开出了注胶染色的B货。

“周叔，“她突然用缅甸语开口，“‘龙肯场口的乌鸦皮，擦窗要用多少号砂轮？’“

老者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当年他在仰光当学徒时，老师傅考验眼力的切口。他下意识回答：“水沫子当不得真，得用240目......“话到一半突然噎住。

暴雨中响起清脆的击掌声。

“240目砂��会破坏原生晶体结构。“苏晚摘下胸针，翡翠翅膀在强光手电下透出幽幽蓝光，“不如用金刚石线锯做个断层扫描？您说呢？周、前、辈？“

集装箱顶棚突然炸响惊雷。周世昌踉跄着扶住货箱，脸色比身后的石灰岩还要惨白。少女指尖正抵着原石某处，那里有道肉眼难辨的接缝——正是他亲手做的贴皮处理。

“三小时前，你妻子账户收到来自傅氏控股的200万汇款。“苏晚将手机屏幕转过去，监控画面里戴渔夫帽的男人正在ATM机前取款，“需要我调取虹桥机场的出入境记录吗？上周你去曼德勒见的可不是矿场老板。“

林秘书适时撑开黑伞，雨帘中走来四位穿深灰西装的男人。苏晚认出那是爷爷生前培养的“暗桩“，专门处理集团最隐秘的危机。

“等等！“周世昌扑跪在积水里，西装裤管洇开深色水渍，“我可以当众揭穿傅家，他们在第13号集装箱藏了......“

破空声擦着苏晚耳际掠过。

周世昌的太阳穴突然绽开血花，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的皮囊般瘫倒在地。八百米外废弃塔吊上，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逝。

“卧倒！“

暗桩首领厉喝的同时，苏晚已经被扑倒在集装箱夹角。子弹在铁皮上擦出刺目火花，她闻到保镖西装上淡淡的硝石味——和前世父亲坠楼时，顶楼天台栏杆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赌石大会现场**

五小时后，苏晚站在鉴宝台前，聚光灯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鉴定报告上。大屏幕实时转播着被切割的原石内部，本该通透的翠色里布满蛛网般的胶质填充物。

“根据《翡翠分级国家标准》，这种经过酸洗充填的......“

她突然顿住。显微镜下的填充物折射出奇异光斑，调整焦距后，竟浮现出微型蚀刻的傅氏集团LOGO。这是前世未曾发现的细节！

台下哗然中，傅谨言突然起身鼓掌：“不愧是苏伯伯培养的接班人。“他修长手指拂过展台天鹅绒，拈起块不起眼的褐色原石，“不过真正的赌石大师，应该能看出这才是今晚的惊喜。“

苏晚后颈汗毛倒竖。那是帕敢场口的黑乌沙皮，表皮分布着松花状的癌变瘢——和她前世临死前在手术室无影灯上看到的图案完全一致。

“傅总说笑了。“她听见自己声音带着金属震颤，“不如我们玩大点？用苏氏集团5%的股权做赌注。“

当切割机锯齿触到石皮的刹那，苏晚左手无名指突然传来灼痛。母亲留下的翡翠戒指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血丝般的纹路，像极了ICU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波形。

而展台对面，苏玥正抚摸着自己戴的同款戒指，笑得甜蜜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