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血符引秘卷，商队藏杀机
寅时的梆子穿透浓雾，陈默踩碎了贡院门槛上半片青铜铃铛。
沈昭扯着他钻进运泔水的板车，腐烂的鱼鳃蹭过虎符背面未干的糖霜，漕运路线图在月光下泛出诡异的青绿色。
“谢七小姐的嫁妆船卯时三刻启航。“沈昭叼着芦苇杆戳他肋骨，“你那破铃铛再晃，青瞳养的毒蛾就能顺着铜锈味追上来。“
漕运码头三十辆槐木马车正吱呀作响，陈默将虎符贴在第七辆马车的轮轴上。
青铜纹路与木纹相融的刹那，铁血腰间弯刀突然出鞘三寸——刀柄镶嵌的玄鸟眼珠正汩汩渗血。
“幽州虎骑令？“异族大汉的络腮胡沾着冰碴，拇指抹过陈默掌心血痕，“十五年前陈老将军用半块虎符换我族三千性命，今夜倒是凑齐了。“他反手劈断拴马绳，木箱缝隙里传出幼童呜咽。
沈昭突然甩出秘卷盖住陈默左眼，泛黄的纸页上浮现金色咒文。
西北风裹着沙粒撞向追兵马蹄，青瞳的银簪划破自己掌心，血珠落地竟化作百只红眼蜈蚣。
铁血副将的弯刀不慎斩断蜈蚣，毒液溅上谢氏刺客的衣摆，两拨人马顿时在漫天黄沙中厮杀成一团。
“王虎！
接住这个痋人！“陈默踹开被毒液腐蚀的车辕，襁褓里滚出的却不是婴儿——那团青紫色肉块正啃咬着半截槐树枝。
落魄武者用豁口铁剑挑飞肉块，剑身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少东家当心！“王虎突然旋身将陈默撞向粮垛，左臂衣袖被毒液烧穿的瞬间，陈默瞥见他小臂内侧的谢氏图腾——与父亲尸身上浮现的咒印分毫不差。
铁血的弯刀突然横在两人之间：“陈公子可知这三十车槐木要运往何处？“刀背映出马车顶棚密密麻麻的符咒，“谢家用昆仑镜照魂那日，需要九百九十九具......“
青瞳的骨笛声刺破夜空，幸存的毒蛊聚成黑云压来。
沈昭咬破指尖在秘卷上画出血符，狂风卷着沙粒竟凝成无数细针。
王虎突然夺过陈默手中虎符按在自己图腾上，青铜纹路遇血暴涨，将扑来的毒蛊尽数震碎。
“少东家看好了！“这憨厚汉子竟露出与街头卖艺时截然不同的凌厉眼神，断剑挑飞三只毒蛛，“十五年前陈将军剖心救下的可不只异族......“
铁血突然暴喝一声挥刀斩断缰绳，受惊的马匹拖着燃烧的槐木冲进运河。
沈昭拽着陈默跃上最后那辆嫁妆车时，瞥见铁血正将某种黑色粉末撒入马匹鼻孔。
浓雾中传来谢明远的冷笑，嫁妆箱里昆仑镜的碎片突然发出蜂鸣。
陈默攥紧沾血的族谱，虎符边缘不知何时显现出半幅塞外地图。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运河浮冰上时，铁血悄悄将火折子塞进了领头马的鞍袋——那里面还藏着异族祭祀用的狼骨火药。
铁血刀锋上的冰碴簌簌震落，三十辆槐木马车突然同时爆出青焰。
狼骨火药裹着异族祭祀的黑烟冲天而起，陈默的布衣下摆瞬间燎出焦痕。
“你爹当年用半块虎符换我族苟活十五年——“异族大汉的弯刀劈开燃烧的车辕，刀柄玄鸟眼珠迸出绿火，“剩下半卷《葬星图》该物归原主了！“
沈昭突然揪住陈默后领往火海里倒，秘卷残页擦着铁血鼻尖飞过。
燃烧的羊皮纸在半空展开《山海异闻》四个朱砂字，毒蛊与刀光同时扑向那团明火。
“谢七小姐的胭脂钱就买来这种赝品？“谋士的毒舌混着火星子喷溅，他踹飞车板压住两只毒蛛，“真当玄鸟部是吃腐肉的秃鹫？“
青瞳的银簪突然刺穿铁血随从的咽喉。
毒蛊师脖颈暴起青筋，七条蜈蚣顺着骨笛孔洞钻出，将举着火把的异族人缠成火球。
陈默趁机将虎符按进秘卷缺口，青铜纹路咬合时爆出的金光里，青瞳耳后浮现的鬼纹正如林昭院中那株双生槐的叶脉。
“少东家...接住...“王虎突然从粮垛后扑出，断剑卡着半截燃烧的缰绳甩来。
他后背插着三支毒箭，伤口流出的黑血在雪地上烫出青烟。
陈默接剑的刹那，武者轰然倒地。
豁口铁剑上的血珠滚落虎符，青铜凹槽突然泛起红光。
沈昭的秘卷被这光刺得哗啦作响，泛黄纸页上的咒文竟开始剥落重组。
“蠢货！“铁血突然弃了燃烧的秘卷残页，弯刀直劈王虎天灵盖，“谢家用痋人傀儡骗了我们十五年！“刀锋斩断的却是武者怀中掉出的半截槐木——那分明是陈府祠堂供桌上的雕花。
青瞳的骨笛突然走调，西北风裹着燃烧的马车灰烬扑向运河。
陈默拽着王虎滚进冰窟窿的瞬间，瞥见秘卷残页在火光中拼合出半轮血月。
沈昭的毒舌被冰水呛成咳嗽，谋士湿透的衣袖里突然滑出块青铜镜碎片。
“咳咳...陈公子最好捂紧...“沈昭突然将镜片按进冰面，折射的月光竟将追击的毒蛾冻成冰渣，“你们陈家的族谱...可没写血月当空时要防着...咳咳...镜中倒影...“
铁血的咆哮突然被冰层碎裂声淹没。
燃烧的嫁妆车沉入河底前，陈默看见昆仑镜碎片在水下映出的不是自己面容——那分明是林昭执棋时的侧脸，只是眼尾多出三道鬼纹。
王虎的血在冰水中晕开诡异纹路，武者突然死死抓住陈默手腕：“将军当年剖心前...在祠堂地砖下...“他喉头突然钻出半截蜈蚣，毒蛊师最后的耳语被冰封在浮冰之下。
当幸存的毒蛾聚成黑云散去时，燃烧的商队残骸已随浮冰漂远。
沈昭拧着衣摆冰碴冷笑：“陈公子不妨猜猜，令尊用虎符换的究竟是异族性命...“谋士突然用秘卷残页裹住块浮冰，月光透过冰棱时，隐约显出半幅星图与血月轮廓重合的缺口。
“还是说...“沈昭将冰棱抛向正在融化的河面，“这本就是场持续十五年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