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婚后 当爹?钱包没准备好 上
第15章 婚后 当爹?钱包没准备好 上
转眼已步入七月。七月的东北小城同大部分的城市一样酷热,只是比起南方,东北的夏季短暂得多。
那段时间,在南方长大的玉米倒是相当活跃,一天到晚四处疯跑,一身汗臭烘烘地回来,一头栽进卫生间“哗啦哗啦”地冲凉,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打喷嚏又是流鼻涕,纪刚又好气又无奈。因为玉米一见他变脸,便站到窗口,卖乖地抒情:“呵,我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婚姻这片自由的蓝天翱翔!”嘴里说着,双臂还展开,做着“飞”的动作。
这个时候纪刚就故意拉长了脸吓唬她:“我看你是闲得发慌了,要是太闲了就给我生个孩子去!”
“休想休想!……”玉米捂着耳朵一迭声地叫着。
渐渐的,纪刚有些心事重重了。
纪刚觉得应该生孩子了,女人生了孩子心才会安定下来。纪刚觉得少妇最有魅力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成熟的韵味,而玉米有时就像个孩子一样胡闹——纪刚也想不明白女人怎么会如此善变,时而文静时而优雅时而深沉时而疯疯颠颠。有一次玉米从外面回来还叽叽喳喳地告诉他,人家都把她当小女孩,上次还有个老太婆问她“你该有十七八岁了吧”,玉米说着,笑得前俯后仰,纪刚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下午纪刚没出门。两人一起看完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带着自豪和满足进入梦乡。睡过午觉后,玉米嚷着让纪刚带她去海边游泳。纪刚被吵得没法,只好带她去了。
两个人都不会游泳,便租了救生圈下水。纪刚觉得一个大男人泡在救生圈里怪别扭的,就独自回到沙滩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玉米双手拍着水像只鸭子一样扑腾着。
没多久,便有一个男孩游到玉米身边,两个人很快有说有笑起来。纪刚听不到他们说话,但看那动作,应该是在教玉米游泳。他有时碰一下玉米的手臂,有时把手伸进水里碰她的腿。纪刚心里憋气,大声催促她回家,就独自去冲凉换衣服。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拉着脸没说话。玉米曾尝试着向他解释,纪刚却阴沉着脸说他不听,玉米也便没好脸色。
一回到家,两个人便吵开了。
“都结了婚的人了,总该守点妇道。”
“我怎么不守妇道了?我就跟他学几个游泳的动作就叫不守妇道了?”
“让人家摸来摸去你还笑得那么开心,我真是服了你!”
“你胡说什么?”玉米尖声叫起来。
“你心虚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玉米径自进了房间,和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
纪刚推开房间的门,大声质问:“你不心虚躲起来干什么?”
真是得寸进尺!玉米火了,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不就是我不想生孩子吗?你少借题发挥!”
纪刚脸色阴郁,取下挂在玄关的外套,摔门而去。
李玉米坐在床头发了半晌的呆,这才拿起床头柜新买的书随手翻到一页,“真正的通奸,不是婚外的恋情,而是没有爱的婚姻本身”,看到齐泽克这句话,玉米的三观有点被颠覆,如此定义通奸和婚姻,让她仿佛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因此无法做出反应,“如果说通奸行为仅仅从外部违反了法律,那么没有爱的婚姻则是从内部摧毁了它”。她的婚姻是因爱结合吗?而现在,她甚至要考虑生孩子的事。结婚仓促,生孩子也要那么仓促吗?难道结婚不是每个人都要完成的人生重要任务吗?她有些抵触。但这一切似乎只是早晚的事,就像人早晚要结婚,结了婚早晚要生娃一样。她无力地叹息一声,合上书放回原处。
此后的一段日子,做爱的时候纪刚总叨念着要玉米生个孩子,听得玉米心烦意乱。一天晚上,亲热的时候纪刚又试图说服她:“老婆,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一回玉米不再像以前那样发一通牢骚,只是冷冷地说:“以后不要在做爱的时候提这种事来影响我的情绪。扫兴!”
纪刚讪讪地从她身上下来,却仍心有不甘地说:“爸妈打过几次电话,催我们赶快办理生育证。”
玉米冷哼:“你别老拿他们来压我,大男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什么时候生是他们的事吗?”
纪刚抱着枕头,睡到另一侧去。
那晚两个人都翻来覆去,心事重重。
纪刚第二天一大早便出门,傍晚打电话给玉米说是要给一个老乡过生日,不回家吃晚饭。
玉米洗完澡刚从卫生间出来,电话就响了,那个老乡说纪刚在饭桌上一个劲地喝酒,劝也劝不住,怕是要喝出毛病来了。
玉米叫了车赶过去,纪刚被人搀着从火锅厅的包厢里东倒西歪地走出来,整个脸涨得通红,喷着酒气,一只手掰着车门,嘴里嚷着“喝就喝我怕谁呀”。
玉米心知有人灌他酒,脸色阴郁。这时又听纪刚骂骂咧咧:“伊老母的,我的酒怎么越喝越多了……你们都欺负我!我老婆欺负我连你们也欺负我!……”
那个搀着纪刚的老乡硬是把他塞进车里,用力关上车门。玉米冷冷地看着老乡,他只是嘿嘿陪着笑。她一言不发地坐进车内,“怦”地关上车门。
一路上纪刚满嘴胡话,叫着要继续喝,让司机停车,到最后甚至对他破口大骂。幸亏他用的是家乡话,也只有玉米听得懂,让他少说几句。
到了住处,玉米让司机帮着把纪刚架到楼上,多付了点钱。打开门吃力地架着纪刚脚步踉跄地进了房间。纪刚“咚”地栽倒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干伊娘!我老婆……说什么也、不给我……给我生个孩子!伊老母的!伊……伊要跟那后生跑,不……不给我……生、生儿子了!”
李玉米站在床前,脸红一阵白一阵。
纪刚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挪到床沿“哇哇”地吐。
玉米急步走进卫生间,打了盆水,折回房间,纪刚已经吐完,脸朝下耷拉在床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玉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翻过来,一只手扶着他的头,用毛巾擦去嘴角的秽物,又取下那条脏兮兮的领带,扶他躺好,盖上薄被,床单也沾了一点脏物,换也换不了,玉米便只是用湿毛巾擦了擦。此时她的胃已经翻江倒海般地折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