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亲 闹洞房

第9章 相亲 闹洞房

天色将暗，宾客们已三三两两地来到纪家门口，放起了鞭炮。这时新郎便走出来，把他们迎进客厅。七点钟，客人已来了不少，团团围坐在客厅，把一对新人圈在里面。这时闹洞房开始了。

闹洞房在当地称作“探新娘”，说白了就是来看新娘子的。

敬完烟茶糖，新郎向宾客介绍新娘。刚介绍完，坐在前排的一个年轻的男宾就说：“唉，我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呢，都听不清楚你在讲什么。”

新郎只得抬高声音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时男宾才“哦”了一声，然后又故作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叫高粱要叫玉米呢？”在场的人都笑。

新郎只好笨拙地解释道：“父母取的名字……也没办法……”

这时有个孩子俯在那个年轻的男宾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不久男宾嚷嚷起来：“渴死了渴死了，新娘子也不请人家喝茶。”

新人赶紧倒了茶端到男宾面前，男宾却指着对面一个男子说：“阿福刚来，刚才都没喝到，应该先敬他才是。”新人只好把茶端到那个阿福面前，阿福却摆手说：“我刚在家里喝过了，叫渴的人可是张健，要敬也该敬他。”

一对新人就这样被支使得团团转。

张健总算伸手接过茶了，谁知他刚喝了一口就叫起来：“哇，这茶怎么这么咸？这新人是不是太吝啬了？连杯茶都不让喝。”

一群孩子跟着起哄。明知是宾客们从中捣乱，溜到厨房故意在开水里放了半袋盐，新郎还是只能陪着笑脸，纪母只得重新烧开水。

之后宾客们要他们喝交杯酒。两个人均表示不胜酒力，以茶代酒，扭扭捏捏地喝了“交杯茶”。客人又吵着要新郎唱歌，新娘伴舞，弄得一对新人怪难为情的，新郎便要求换个节目。

这时有个孩子递过一根钓杆。张健手持钓杆，站在椅子上，嘴里嚷嚷：“来来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愿者也得上钩。”逗得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

钓杆垂下的绳子那端绑着一颗小小的喜糖，悬在空中晃晃悠悠的。

新郎看着新娘，新娘却低头看着脚。

宾客们又开始起哄。没奈何，新郎只得站到钓杆下，轻咬住喜糖的一侧，固定住等待新娘咬喜糖的另一侧。说穿了这事实上是一个当众接吻的节目。

张健转过头问坐在另一边的孩子：“这钓杆是不是坏了，要不怎么只钩住了一条鱼？”

孩子们齐声嚷起来，都催促新娘赶快“上钩”。

玉米难为情地不敢抬头。

张健说：“看来要给新郎五分钟时间，让他给新娘做做思想工作。”

玉米瞥了纪刚一眼，他正咬着喜糖巴巴地看着她。玉米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合着眼，不胜娇羞地凑过嘴轻含住喜糖。

四片嘴唇接触，瞬间又分开。两个人脸红得像吃了一把辣椒。

众人发出夸张的叫声。但见那喜糖，竟还好端端的。

张健于是嚷嚷：“不行不行，要重来！两条鱼争食，诱饵竟然还在。”话音刚落，纪刚一把抓住糖子，塞进嘴里。待张健拽出绳子，却只剩一个线圈，喜糖都叫纪刚给独吞了。众人见状大笑起来。这一关也就让他们过了。

接下去又是敬烟敬茶敬喜糖。这会早有人搬来一条又窄又长的矮凳。有孩子高兴地叫起来：“哇，要过‘独木桥’了！”

阿福提醒说：“过‘独木桥’可是个高难度动作，新娘要配合好哦。新郎也得小心，要不然把新娘子摔坏了，到时心疼都来不及了。”

几句话说得新人面红耳赤。

纪母见了叹气：“真是折腾人。”

张健吓唬说：“再说！再说连你们老两口一块整！”惹得众人一齐哄笑。纪母就只是笑，再也不敢出声。

阿福按住凳子的一头，催促新郎站上去，玉米在众人的一再催促下才迈上那条窄凳，心慌得“扑嗵扑嗵”直跳。

所谓的“过独木桥”就是新郎新娘同时从矮凳两端出发，到中心点时新郎要抱住新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180度大转身，把新娘稳稳当当放在矮凳上，整套动作要干净、利索，两个人还要配合默契，一个不小心便会摔到地上去。直至走完矮凳，这个节目才算完整。

两个人默默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玉米看着那“独木桥”，心里发怵，又莫可奈何。走到中心点，玉米举起双臂，新郎立刻伸手抱住她，在她还未明白过来之际，两人已互换了位置。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目光一接触便又匆匆分开，纪刚放开搂着她的手，两人默默转身，走向矮凳的两端。

宾客们都已鼓起掌来。至此时，玉米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了地。

闹完洞房已经很晚了，玉米洗完澡回到房间，纪刚已然熟睡了。她默默地上了床，躺到另一端去。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第二天早上竟然睡过了头，直到纪母来敲门新人才赶紧起床。

吃过早饭，夫妻俩一同去李家庄，李家庄早已备好酒席请女婿，又请了几桌乡邻作陪。傍晚回家的时候李妈妈又哭得泪雨滂沱，呜呜咽咽地说是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女儿，三两天却让人家像捉猪仔一样给捉了去，弄得玉米也跟着掉了一阵子泪，好不心酸。

那天晚上，依旧纪刚先上的床，玉米躺在另一头。半夜醒来的时候，玉米听到纪刚在床上翻来覆去穸穸倏倏的声音，便悄悄地把脚向他靠了靠，没多久，一只温暖的大手摸索着握住了她的小脚丫，随后两人酣然入梦。

第三日下午，新郎新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踏上北去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