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宁东堡与白甲兵
转瞬之间，数月时光悄然流逝。
辽东之地，宁东堡巍然矗立。
“贾百户，速速起身！”
“敌寇来犯！！”
遥见不远处一队后金铁骑奔腾而来，堡内大乾守军纷纷簇拥至一名青年身侧。
“这……”
贾珏半睁着惺忪睡眼，极目远眺一番，暗自盘算，此番来犯的后金骑兵，少说也有四百之众。
他扫视一眼身旁这些老弱之兵，不是年迈体衰之辈，便是初入军营、未经血与火的磨砺的庄稼汉，不禁暗自苦笑，这一日终究还是降临了。
他在军营之中，历经数月严苛操练，未曾想首次肩负作战重任，竟是如此危机四伏！
大乾立国之初，开国勋贵自是意气昂扬。
单是这一脉，便有四王、八公、十二侯、二十四伯，声势之盛，直上云霄！
然太祖与太宗却未将这些放在心上，他们父子二人，皆是马背上得天下之主，自能镇得住这些骄横之将。
但太上皇登基之后，开国一脉便日渐式微。
先是太宗驾崩之际，‘带走’了一批勋贵，而后太上皇坐稳龙椅，又削弱了开国一脉的权势。
太上皇并非马背皇帝，虽在位六十年间，亦有三十余年盛世，但内心却无那般自信。
随着开国一脉权势渐衰，自是要扶持另一派系与之抗衡。
那便是元平一脉！
这三十余载，元平一脉得太上皇鼎力相助，发展迅猛。
如今大乾军权，元平一脉独占四成有余，中立派系占三成，开国一脉亦占三成。
当然，无论是元平、开国，还是中立，派系之内亦是派系林立，利益纠葛错综复杂。
诸如世家子弟被派往戍边之事，自开国之初便已成潜规则。
这所谓的“开门金”，不过是走走过场，表明自己对戍边、保家卫国的支持罢了。
什么探查敌情、勘察地势，皆无关紧要，只要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不过，也仅此一次而已，毕竟军功岂是儿戏，岂能轻易糊弄？
然而，这辽东要塞之宁东堡，如今却成了两军对垒的最前沿，既无天险可凭，又濒临废弃之境，可上司却偏偏将他的直属长官李千总派来驻守此地，而李千总所率领的，不过是一群被视为弃子的士卒，其用心之险恶，可谓路人皆知。
即便今日这军堡能侥幸不失，但日后只需寻些借口，让援军迁延不进，他们自会在女真铁骑的轮番冲击下，命丧黄泉！
他的直属长官李千总，亦是因派系倾轧，在军中树敌众多，此番被派来，无疑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
此时，众将士皆心怀恐惧，面对强敌畏缩不前，士气低落至极，甚至近几日来，他麾下已有不少士卒趁夜潜逃。
但贾珏并未追究，更未向上级禀报。
因为他深知，这些人某种程度上皆是受他牵连，他此刻又怎忍心强逼他们上阵，白白送命呢！
罢了！
罢了！
自他踏上辽东这片土地，还从未在人前真正展露过自己的霸王之姿呢！
只见贾珏目光如炬，坚毅似山，凶悍若虎，霸道犹龙！
这区区一股后金骑兵，他一人足以应对！
霸王之道，何须拘泥小节？！
建功立业，就从今日开始！
那些被安排给贾珏压阵的数十名士卒，见贾珏决然冲出，皆手忙脚乱地找寻兵器，披挂铠甲。
“李大人，您觉不觉得贾百户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时，堡内的另一位陈百户开口道。
“确实，我也觉得方才的贾百户与往日大不相同。”
“他以往总是沉静内敛，温文尔雅，可方才却气势磅礴，眼神凌厉……”
李千总回想起贾珏方才的眼神，心中不禁生疑。
难道这贾珏一直深藏不露，看似瘦弱文雅，实则在这“绝境一战”中，激发出了潜藏的血性？
宁东堡外，四百名女真骑兵仔细侦察了一番眼前的军堡。
他们发现，若想攻下此地，仅凭他们现有的兵力，恐怕有些力不从心。
即便能强行攻下，可虚实难测，谁能料到会不会有援兵或者埋伏？他们实在没必要这般冒险，还是等大军会合，以压倒性优势直接碾压过去算了。
更何况，攻城作战并非女真军队所精通的战术。
于是，他们便打算再去探查一番，瞧瞧别处有没有更容易对付的目标。
谁料，正当他们准备撤军之时。
宁东堡的城门缓缓开启。
只见手持霸王破阵枪的贾珏，竟独自一人策马冲了出来。
“这是自寻死路吗？”
“你去把这个倒霉的家伙解决掉。”
女真将领对身旁的白甲兵吩咐道。
白甲精锐，亦唤作巴牙喇卫。于满洲天子近卫之中，摆牙喇之众约莫千员，皆是从八旗劲旅里千挑万选而出的虎贲之士。他们个个力大无穷，能开那重达一百二十磅有余的满洲强弓，箭术之精湛堪称一绝，且人人勇猛无畏，好似下山猛虎。
听闻每从牛录之中抽调甲士百人，其中便有十人可入选白摆牙喇，也就是那令人敬畏的白甲兵，另有四十人则成为红摆牙喇。
白甲兵的数量极为稀少，真可谓是万里挑一之精锐。便如那正黄旗、镶黄旗这等旗中翘楚，也仅仅只有二百余名白甲兵而已。
他们身着的甲胄极为精良，内里是细密的锁子甲，外面罩着厚重的铁甲，中间还夹着一层保暖且能缓冲的棉甲。脸上都配有特制的面甲，仅仅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遥想前世，明清之间战火绵延长达五十余载。据那史册所载，竟无一名白甲兵在战场上战死。不过，对于文史知识颇为匮乏的贾珏而言，实在难以分辨这究竟是野史的无端传言，还是确有其事。
彼时，明军在关外修筑了大大小小数百座坞堡，宛如繁星般散布于大地。当建州兵如狼似虎般入侵之时，明军将士几乎无人敢与之正面交锋，只能紧闭城门，龟缩防守，眼睁睁地看着建州兵在城外肆意烧杀抢掠，却无可奈何。
而在这支仅有四百人的小部队之中，竟会出现一名白摆牙喇，究其原因，全因这名女真将领乃是女真一位高级将领的亲侄子。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带着这名白甲精锐，在这小小的部队中耀武扬威。
“行！”
白甲兵满脸不屑。
在他看来，杀一个区区大乾骑兵，哪用得着自己亲自出手呢？
然而考虑到这女真将领背后的势力着实强大。
他也只能顺从命令，无奈地披挂上阵。
“千户大人，这群女真骑兵里竟有个白摆牙喇！”
一个眼神犀利的斥候士兵瞧见了，
满脸惊恐地把消息告知了李振山李千总。
众人纷纷探出脑袋，果然瞧见一名让他们胆战心惊的白摆牙喇！！
原本打算跟着出堡垒，给贾珏助阵的士兵们，一个个眼睛瞪大，彼此对视，满是畏惧，不敢向前。
大乾和辽东女真这些年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让这些辽东兵士们，对白摆牙喇从心底里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白摆牙喇一现身，那真是锐不可当，挡者披靡！
“千户大人，要不把贾百户叫回来？”
陈百户赶忙说道。
“嗯？你可别忘了军中传言，上头有人存心要整治他，现在他自己去送死，就随他去吧。又不是我逼他出战的。”
“你要是看不过去，不如你去把他叫回来？”
李振山转过头看着陈百户问道。
陈百户立刻神色慌张地摇了摇头。
他可不想出去白白丢了性命！
“唉，贾百户真是可惜了！他命该如此啊！”
谁能料到对方这一小股骑兵里，竟藏着个白摆牙喇！
李振山仿佛已经看到，贾百户很快就会被白摆牙喇像切菜一样轻易斩杀的画面。
“呀！”
只见贾珏轻拍胯下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加速冲向对面的白摆牙喇！
“这个大乾骑兵莫不是疯了。”
“居然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时间，这向来傲慢的白摆牙喇，竟被这莽撞的贾珏弄得一愣。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敢如此毫无惧色地朝着自己冲锋的大乾士兵！
“既然如此，我佩服你的胆量，稍后便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白摆牙喇冷笑着说道。
仿佛一切已成定局，贾珏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来得正好！”
贾珏望着径直冲向自己的白摆牙喇。
心中大喜！！！
左手紧握霸王破阵枪，如闪电般刺向白摆牙喇的面门。
右手已顺势准备抽出腰间的马刀！
“不过是些微末伎俩罢了！”
白摆牙喇敏锐捕捉到了贾珏的细微举动。
他身形一矮，巧妙避开了那凌厉的长枪，至于那马刀，白摆牙喇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就在此刻，白摆牙喇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朝着贾珏狠狠扎去。
照这情形，贾珏的马刀怕是还未出鞘，就会被白摆牙喇这一枪刺个对穿！
“贾珏这下在劫难逃了。”
在宁东堡上目睹这一切的李振山，满脸惋惜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念在贾珏出身荣国府的份上，
等这波女真骑兵撤走之后，去给他收尸吧。
可令白甲兵万万没想到的是，贾珏竟一把死死攥住了他迅猛刺来的长枪，白甲兵只觉自己根本无法将长枪从贾珏那如铁钳般的虎口中抽出！
就好似长枪被嵌入了万斤巨石之中，分毫都动弹不得！
白甲兵满脸惊恐，这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样的神力？！
紧接着，只见贾珏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而后看似轻松地轻轻一拽，那长枪便被他轻易夺去，而白甲兵的身体竟也因此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刹那间，刀光乍现。
贾珏的斩马刀狠狠砍下。
听着那尖锐的破空声，白甲兵脸色瞬间煞白！
因为他清楚，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自己即将命丧沙场！
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如今的贾珏堪称战神下凡，要不是初次出战贾珏毫无作战经验，否则恐怕仅仅一个回合，这白甲兵就得命丧当场！
紧接着，只见这白摆牙喇连人带马，竟被贾珏当场劈成了两半。
女真头领此刻整个人完全懵了。
一名往昔攻无不克的白摆牙喇竟被这个瞧着身形单薄的大乾骑兵这般轻易地取了性命！
他心底的惊愕，简直难以言表！
“老天爷啊！”
“这般骇人的神力，贾百户莫不是项羽重生啊！”
“我没瞧花眼吧！这白甲兵，竟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我莫不是在做梦？”
...
前方的宁东堡上，在场的大乾兵卒皆瞪大了双眼，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贾珏料理完这名白摆牙喇之后。
目光投向远方的女真骑兵。
“既如此，干脆一股脑全灭了罢！”
此刻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的贾珏，是决计不会就此罢手的！
“千户大人，出大事了。”
“贾百户竟朝着女真骑兵的主力部队冲过去了。”
原本李振山还深陷在贾珏一刀斩杀白摆牙喇的震惊之中，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待听到汇报，顿时回过神来。
望着贾珏一往无前的身影。
李振山忍不住破口大骂。
“弟兄们，跟我冲啊！”
“一雪前耻！”
这名女真将领也镇定了下来，他明白要是自己不能把这个大乾骑兵解决掉。
回去之后肯定没有好下场。
损失一名白摆牙喇，那可是会惊动旗主的。
到时候就算自己有后台，也未必能保得住自己！
【叮！恭喜宿主成功达成斩杀军旅生涯首名劲敌的成就，并朝着四百女真骑兵发起勇猛冲锋，荣获项家枪法！】
【项家枪正是西楚霸王项羽所创之枪法，往昔项羽凭借此套枪法在秦汉乱世中纵横驰骋，无人能与之抗衡。】
【霸王枪亦被称作八母枪，堪称枪法之鼻祖。此套枪法囊括了古代用矛的提、捋、拦、拿、缠、翻、圈、环八种精妙招式，后世所有枪法皆由此衍生而来。】
【霸王枪属于力量型枪法，寻常人等根本无法施展出其真正的威力，唯有具备力能扛鼎、势能拔山之力量的项羽，方能发挥出霸王枪的全部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