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序
本书所论“吉川幸次郎的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并非包含吉川所有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内容,重点只在于他的元杂剧研究、杜甫研究和他的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方法三个方面。对于“外语人”的我来说,“元杂剧”和“杜甫”已经是一块硬骨头,而从“汉学家研究”和“国别汉学研究”的角度去深入思考“元杂剧”和“杜甫”,更是感到自己才疏学浅、力有未逮,不能挖掘出吉川学问的精髓,因此,本书避免过度阐释,而是利用自己的语言优势从吉川本人所行所言以证其学问及方法,以补己学浅之拙。书中若有专业知识错误,敬请方家指正。
“京都学派”三代代表狩野直喜、青木正儿、吉川幸次郎,他们的研究均体现出京都大学的研究理念——用中国人的思考方式研究中国,但是他们分别采用了从哲学到文学、从文艺学到文学、从语言学到文学的研究方法。吉川在分析元杂剧的文学性时明确提出了不仅要重视用什么样的语言,更要重视怎样表达,即重视语言与思考方式的关系,恢复中国学问方法的主流。青木正儿就批评吉川的《元杂剧研究》“过于偏重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论述文章之妙,而疏忽了从文艺学角度的思考,作为文学论来讲有些中心缺失之憾”。然而,这是青木的认识。戴震的“由文字以通乎语言,由语言以通乎古圣贤之心志”便认为文学重在语言,通过对语言的分析可探究文学本质。这也是现在戏曲研究乃至整个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的重要方法之一。因此,本书对吉川的元杂剧研究的分析重在对语言的阐释,不仅仅对于吉川的元杂剧研究,对他的杜甫研究和中国古典文学研究方法的讨论也都重在对语言的关注。
近日与分别三十余年的老同学相聚,大家畅所欲言,不知不觉话题进入“灰白”区,谈起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黑发又少了几许,等等,久别重逢固然欣喜,然而韶光一去不回的惆怅也许不只在重逢之后才会出现,同样的感伤,杜甫用“笑倩旁人为正冠”化解。对于杜甫,勘称日本杜甫研究第一人的吉川解读出了几分?本书通过对个别问题的探讨对吉川的杜甫研究进行了分析。在此书即将附梓之际,我有幸参加了《国际汉学》编辑部在成都主办的“国际汉学研究高端论坛”,与会专家及来自全国八十来所高校、百十来位汉学研究者的报告使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研究的不足和重要性。会议过后与学友来到了吉川深爱的杜甫草堂,观赏草堂之时想起“竹凉侵卧内……”身临草堂使我重新认识到吉川对杜甫《倦夜》分析的精辟之所在。然而,书中也难免有些地方没有捕捉到吉川所挖掘的杜甫诗歌所表达心境,留下遗憾。
书后所附资料大部分为笔者所译,部分参考他人译文(如周先民译《中国学文薮》,王古鲁译《中国近世戏曲史》,郑清茂译《元杂剧研究》等),参考部分在其后注有说明。笔者译文部分质量如何,谨请读者明察,如有不妥之处,望批评指正。
2019年8月18日于山西师范大学五一路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