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败家女?我拒绝摆烂带飞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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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自己人捧场

姚锦捧着缠枝纹茶壶过来添水,听得这话,腕子一抖溅出几滴。昨日大小姐问她可会点茶时,她还当是玩笑话。此刻望着茶台上整齐摆开的擂钵、茶筅,恍惚又见娘亲病中教她碾茶的模样。

“后日开张,劳烦程叔将库房存着的雨前龙井全取出来。”沈嘉岁将写满字的笺纸推过去,“按这单子备料,黑糖要云南来的,牛乳须得现挤的。”她转头吩咐姚墨,“你跟着采买师傅跑趟西市,仔细学着辨认香料成色。”

日头西斜时,茶楼里叮叮当当响成片。

匠人拆了二楼隔断改成敞厅,伙计们扛着新制的竹编灯罩往梁上挂。

程掌柜握着清单站在天井里,忽见檐角铜铃随风轻晃,叮铃一声,惊醒了沉寂半载的茶楼。

……

翌日。

日头刚爬上檐角,沈嘉岁正蹲在后厨熬焦糖。铜锅里翻滚的褐浆咕嘟冒泡,甜腻香气顺着竹帘缝往外飘。

姚墨突然掀帘子冲进来:“大小姐!来贵客了!”

沈嘉岁拎着糖勺赶到前厅,瞧见个穿玄色锦袍的官爷立在堂中。程掌柜捧着盏明前龙井点头哈腰:“大人尝尝这茶…”

“不必。”大理寺曹少卿从袖中抽出卷轴,“燕大人让送来的。”

沈嘉岁接过卷轴时,指尖蹭到未干的墨迹。展开一看,龙飞凤舞两行字——”奶与茶的美丽邂逅,沈氏黑珍珠奶茶”,落款处“燕回时”三个字力透纸背。

“替我谢过燕大人。”她卷起字幅轻笑,“曹大人不尝尝新品?”

曹少卿扶了扶官帽:“燕大人在西郊追捕采花贼,下官得去接应。”转身时瞥见灶台上黑乎乎的珍珠粉圆,嘴角抽了抽。

程掌柜抻着脖子读楹联,山羊胡直颤:“这...这成何体统!燕大人可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沈嘉岁将字幅扔给姚墨,“找最好的裱糊匠,晌午前挂上门头。”

次日辰时,朱雀大街最阔气的门脸上飘起丈许长的洒金绸。

过往行人仰着脖子念:“奶与茶的美丽邂逅?黑珍珠莫不是夜明珠?”

穿绫罗的富家子摇扇进门:“给爷来杯黑珍珠!”

姚墨颠颠儿迎上去:“承惠一两银。”

“抢钱呐?”绸衫公子蹦起来,“勾栏听曲才二钱银子!”

“客官有所不知。”沈嘉岁倚着楼梯扶手往下瞧,“这奶茶用的滇南普洱配西域乳酪,珍珠是岭南木薯粉揉了两个时辰…”

话没说完,那公子甩袖就走:“当我冤大头呢!”

程掌柜急得直搓手:“东街茶铺新茶才五十文,我们是不是卖的太贵了!”

“五十文的客人进门前厅就嫌挤。”沈嘉岁捻起颗珍珠粉圆对着日光瞧,“我要赚的是后巷停着青绸马车的贵客。”

日头西斜时,茶楼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穿粗布衣裳的婆子们探头探脑进来,一听价钱又骂咧咧出去。姚墨笑得脸发僵,转头瞧见沈嘉岁还在三楼练字。

“大小姐!”程掌柜冲上楼,急得直跺脚:“降降价吧!不然一碗都卖不出去!”

“我都不着急,你急啥?”沈嘉岁笔尖一顿,宣纸上“珍珠奶茶”的“奶”字洇开墨团。

程掌柜无奈地下楼,来到大堂望着空荡荡的柜台直叹气。

整整一个时辰了,新挂的“黑珍珠奶茶”招牌在风里晃荡,愣是没再招来半个客人。

“掌柜的!来人了!”跑堂的突然扯着嗓子喊。

街角转出十几匹高头大马,打头的少年玄衣金冠,马鞭梢头缀着块羊脂玉。程掌柜看清来人差点咬了舌头:“世、世子爷!”

沈钧钰翻身下马,钱袋子“啪”地砸在柜台上:“把你们的新鲜玩意都端上来!”

后头跟着的锦衣少年们嘻嘻哈哈挤进茶轩,惊得门口麻雀扑棱棱飞走。

程掌柜捧着钱袋发愁——这不还是侯府自家的银子?世子爷倒是自掏腰包来替妹妹捧场来了?

却见沈钧钰已大马金刀坐在主位,指节叩着桌子催:“快些,国子监午休就半个时辰。”

后厨立时忙得锅铲翻飞。

方婶抖着手煮珍珠,柒月踮脚够茶叶罐,姚锦举着长柄勺搅得胳膊发酸。不多时,十几盏青瓷杯挨个摆开,黑珍珠在奶棕色的茶汤里沉浮。

“这玩意…”蓝衫书生捏着杯柄转圈,“真能喝?”

沈钧钰劈手夺过杯子:“嫌怪就滚回去喝你的雨前龙井。”仰脖子灌下大半杯,喉结滚动时嘴角还沾着奶沫。

原本犹疑的少年们见状,忙不迭护住自己的杯子。

“滋溜——”

不知谁先吸了口珍珠,满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嘬饮声。先前嫌弃的书生舔着杯沿喊:“再给我续一杯!”

外头忽然传来马匹嘶鸣。

程掌柜掀帘子时险些绊倒:“老侯爷?!”

银须老者带着五六个华服老头踏进门,钱袋甩得比孙子还响:“好茶好水伺候着!”转头对老友吹嘘:“我家岁丫头折腾的奶茶,长公主喝了都赞不绝口嘞…”话头戛然而止——沈钧钰正缩着脖子往柱子后头挪。

“小兔崽子!”老侯爷抄起鸡毛掸子冲过去,“这会该在国子监讲《论语》,你倒学会逃学了!”

满屋少年顿时炸了锅。

穿紫袍的老御史揪住自家孙子耳朵:“上月才保证不再逃课!”

戴翡翠扳指的富商举着鞋底追儿子:“看老子不抽死你!”

珍珠奶茶在追逐中泼了满地。

直到新煮的奶茶端上来,老头们才气哼哼坐下。老侯爷抿了口茶,眼睛倏地发亮:“甜而不腻,茶香沁人,比宫里赏的团茶还顺口。”

“这黑珠子嚼着带劲。”紫袍老头咂摸着嘴,“给我包两斤带走。”

茶汤见底时,鸡毛掸子又举了起来。

沈钧钰蹿到门口大喊:“这就回去背《孟子》!”少年们跟着往外涌,有个胆大的扭头喊:“爷爷,明儿还来啊!”

“来你个头!”老侯爷作势要扔茶盏,见孙子们跑远了,转头冲程掌柜挤眼睛:“给我留二十杯,晚些让管家来取。”

送走了这两批‘尊贵’的客人,程掌柜如释重负。他的目光落在柜台上那白花花的几十两银子上面,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预期的喜悦之色,反而愁眉不展。

因为这些银两,还不是永定侯府的,相当于分文没挣!

不对,是亏了!世子和侯爷请朋友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