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据迷宫

早晨7:40，林暖站在36层电梯前，工牌在胸前微微发烫。

“新来的？“保安扫了眼她的临时通行证，“实习生工位在B区。“

人事部张主管扔给她一叠文件：“签完这些才能开通系统权限。“最上面是份竞业协议，违约金数字让她手指一颤——相当于她五年工资总和。工位挨着茶水间，桌上摆着台老旧的ThinkPad，键盘缝隙里卡着干涸的咖啡渍。林暖按下开机键时，隔壁工位的陈敏凑过来：“程总监的助理平均存活期是三个月。“她指了指角落的空位，“上周那个哭着出去的。“

10:15，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现在过来。“程昱的声音透过话筒冷得像冰。

总监办公室里，阳光在数据报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程昱头也不抬地指向文件柜：“把近两年新能源项目的投决会纪要整理出来。“

“截止时间？“

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你说呢？“

回到工位，林暖打开共享服务器。数百个PDF杂乱堆砌着，命名格式毫无规律。她建了个Excel索引表，开始逐份标注关键信息——项目名称：新源科技

过会日期：2019.07.15

初始IRR：18.7%

终版报告IRR：21.0%

修改依据：无会议记录

22:03，整层楼只剩她的显示器还亮着。林暖揉了揉酸痛的颈椎，突然发现2019年Q3的某份纪要边缘有行手写小字：“赵总坚持调整，未获风控通过。“

“还没走？“

程昱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他俯身看向屏幕，袖口擦过她耳际，带着冷冽的雪松气息。

“新源科技的IRR被人为调高了。“林暖指向异常数据，“但风控委员会没有签字。“

程昱突然按住她滚动鼠标的手：“明天十点前，我要看到完整的差异分析。“

他离开时，林暖才发现桌角多了张门禁卡——37楼资料室的权限卡。

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照片：父亲正将一叠现金递给穿白大褂的人。消息接着弹出：“这次说是三个疗程就能根治糖尿病...“

窗外，陆家嘴的霓虹在雨雾中晕染开来，像一幅被水洗过的金融图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