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杂役孙梅梅临终信
张遂被吓得连退了几步。
正在木椅子上坐着的何苗苗听到动静,忙看了过来。
待看到张遂这般模样,何苗苗忙单脚跳了过来。
看着房门口悬着的骷髅,何苗苗也吃了一惊,忙帮张遂顺气。
张遂摆了摆手道:“没事,就刚才那一下。”
何苗苗这才道:“感觉这里好久没有人住了。”
“又或者,这个人死后,可能都没有人进来检查过。”
“我之前不愿意加入掩月宗成为杂役,就是听说了杂役在里面没有一点自由,生死也不由自己。”
“现在看来,是真的。”
张遂嗯了一声。
冲骷髅拜了拜,张遂解开骷髅脖子上拴着的绳索,将骷髅小心翼翼地放下来。
这骷髅生前应该是个女子。
它身上还附着长裙。
但是,长裙有些破破烂烂的。
张遂将骷髅抱起来,放到大厅的桌子上。
之后,他才继续走向房间里面。
房间的窗户都管得严严实实的,几乎没有光。
何苗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见张遂走来,她才有些紧张地看着张遂进去。
张遂从腰间吊着的一个小袋子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照亮房间。
房间里一眼看上去,还挺干净的。
只是,有些简朴得过分。
除了一张床榻,便是一张木桌了。
木桌上有一张纸,纸张被一块砚台给压着。
张遂目光略过窗户,走过去,将窗户打开。
阳光照射了进来,将房间照亮。
清风也吹拂进来,将房间潮湿腐朽的气息吹散。
张遂神色有些黯淡。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在这种地方生活!
何苗苗这才敢单脚跳了进来,跳到木桌子边,取过砚台下的纸张,念了起来道:“我叫孙梅梅,十七岁,一名普通的杂役弟子。”
“不知道我这封临终信,还能不能被人看到?”
“这个世界,太过黑暗。”
“掩月宗,更是杂役的地狱。”
“我跟着哥哥来这里两年,每天除了种植灵植,便是给那些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服侍。”
“给他们打扫卫生。”
“给他们端茶倒水。”
“给他们洗衣做饭。”
“这一切,我都能忍受。”
“但是,我也是有修炼资质的天才。”
“为什么,我要沦落到给那些人擦屁股?给他们做人体钵盂,张嘴接他们的口水?”
“我哥哥作为我唯一的亲人,在这个掩月宗的依靠,竟然说我吃不了苦,说我矫揉造作。”
“谁能知道,当着我一个女儿家,那孙冬经掏出他那东西,让我用嘴巴给他清洗干净时,我的绝望?”
“如果有来世,我定然不会再进掩月宗。”
“可话又说回来,不来掩月宗,我这一生也得吃不饱,穿不暖,最终在破落的茅草屋终老这悲惨的一生。”
“活着,真的好累。”
何苗苗念完,叹息了口气。
张遂站在窗户口,听着何苗苗的声音,摇了摇头。
他有些理解这种感受。
他想到了穿越前曾经看过一个问题:修真界的大佬,会不会将底层人当做同类,并且扶持?
眼前这个就是活生生的答案了。
别说修真界的大佬。
在这修真界,就是身份稍微高一点的人,都不会把不如自己的人当做同类!
张遂沙哑着声音对何苗苗道:“不用去想这些。”
“既然已经来了,就要好好做事,好好提升自己。”
“真碰到了类似的事情,就不要死扛。”
“阴谋诡计,能用出来的,就别手软。”
“也无须顾忌我。”
何苗苗这才看向张遂,重重点了点头。
张遂让何苗苗去坐着,他则开始打扫整座平层木房子。
将所有地方打扫了一遍,抹干净灰尘,之后,张遂选择那孙梅梅的房间,让何苗苗住另一间宽大的房间。
之后,张遂才抱着骷髅出了房门,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挖了一个坑,将骷髅埋了进去。
忙碌了一天,张遂开始做晚饭。
房间里还有很多稻米。
也有关于新进入掩月宗的杂役弟子相关规范。
每个杂役弟子,凭借着身份玉佩,可以每个月去库藏处领取一定量的稻米、蔬菜之类的。
但是,同时也必须汇报当月的任务完成度。
所谓任务完成度,是指掩月宗会给每个杂役弟子安排任务。
或者种植灵植。
或者打扫卫生。
或者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甚至长老服侍。
完成了既定任务,才能领取这些生活物资。
完不成,则要接受处罚,甚至处死。
进入掩月宗的杂役,非特殊情况,不得离开宗门。
哪怕是亲人死去,都不能回去。
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张遂准备明天再去领任务和这个月的生活物资。
张遂和何苗苗吃完饭,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张遂躺在床榻上,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具骷髅,那封临终信。
脑海里尽是穿越到这修真世界六十年的点点滴滴。
他能想到的,全是剥削和压迫。
而且,还完全无法抵抗。
在这修真世界,上层拥有绝对的实力。
随手一面炼魂幡,就能让反抗的底层百姓万劫不复。
张遂叹息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觉醒了金手指,又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自己都这把年纪了,马上要死了。
张遂惆怅了许久,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次,他出现在一奢华的建筑前。
整座建筑仿佛矗立在云层之上。
仔细看上去的话,好像是掩月宗所在的宗门驻地。
张遂看着自己二十岁年轻的身体,叹息了口气。
他想到了那具骷髅。
如果自己现实里还是这般年轻,又有了金手指,不介意替对那具骷髅报仇。
可惜,现实不是。
张遂环顾四周,走进建筑里面。
这次,又是谁的梦境?
张遂在建筑里走了片刻,穿过建筑,来到建筑后方。
那里,一座悬崖的边上,盘坐着两人。
一个赫然是程月娥,只是此时的程月娥,还还很稚嫩。
另一个是陌生的妇人。
两人正在说着话,程月娥似乎极为激动。
而妇人的脸上尽是讥诮的神色。
张遂靠近,两人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那妇人依旧在说着话道:“程月娥,你仔细想想,你的家里人都在这里。”
“你不听我的,你的家里人怎么办?”
程月娥脸色铁青。
下一刻,程月娥突然转过头,看向张遂,神色哀婉。
而妇人,诡异地消失不见。
程月娥冲张遂挤出笑容道:“你听到了刚才我师父的话?可惜,你只是我梦境里幻想出来的。”
“你听到了,又能如何?”
“又或者,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你已垂垂老矣,我也报仇雪恨了。”
“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