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鬼抬轿，新娘寻郎
“天赋融合，进阶方向？”苏白念一双眼睛登时亮如星辰。
与此同时。
一种奇怪的感受从双臂开始，飞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咔嚓’双臂骨骼接连爆响，酒碗碎裂成渣自掌心脱落。
生长了十四年的身体，经历六年锤炼双臂，在这一刻终于迎来华丽的蜕变。
“这小子……”
赵大锤神色欣喜、惊讶，似已明白苏白念身上为何发生如此异状。
许久。
苏白念缓缓睁眼，迎上了赵大锤期待的目光。
“感觉怎么样？你这双手臂……”
“嗯。”苏白念握拳感受其中力量，道：“双臂提前缎骨大成，劲力已达一千五百斤！”
“好！好好好！”
赵大锤顿时大笑。
三年前他就说过。
缎骨大成筋骨壮实，气力可达一千五至两千，因人而异。
这‘因人而异’四个字，说的便是苏白念这般有异于常人之处的人。
双臂提前缎骨，逐步带动肩膀、腰背完成缎骨，一步快步步快。不需要多久他就能跨越缎骨到洗髓，体魄完成质的飞跃。
而此时的苏白念。
正在思考【疾臂（白★★）、八极臂（白★★）、拳剑杀（白★★★）】三个天赋的进阶方向。
若自己今后精研速度一道，待武学大成是否能将天生大力、快手、巧手进阶为【疾臂】这一白色二星天赋？
若是精于力量，或精于技巧。
又或三者兼顾呢？
“拳剑杀！”
苏白念抬头望天。
对即将开启的江湖路，心中有了更多期待。
“老夫在江宁府有一旧友，江湖人称‘剑掌’乔双行。他有一门成名绝技‘掌心剑’……那老头欠我半条命，现在这半条命，是你的了。”
——
九月骄阳似火。
热浪卷过尘烟滚滚的官道，煮得行人直吐舌头。
林远图正值壮年，却已随父亲走了二十三年镖。如今福威镖局在东南一带响当当的名头，皆是他一刀刀拼出来的。
二十多年风风雨雨，他的刀未钝，心却已乏。
若非这一趟镖实在太过重要，林远图已不想出门。
“等走完这趟镖，便找个适合的接班人……”他将目光看向队伍后面远远跟着的一个少年，疲惫的眼珠亮了亮。
一身粗衣麻布，除了腰间别着把杀猪刀。看起来似与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林远图却能感觉到。
这个少年，很不一般。
苏白念在林远图看过来之前，及时收回了目光。
这个福威镖局的副总镖，很不一般。
此时已是半个月后。
苏白念辞别父母、师长离开高平乡，走出泰安县。除了师父给他的一封‘讨命’书，父亲给他的一柄杀猪刀。
还有母亲偷偷塞进行囊的八块炊饼，兜里连半枚铜钱都没有。
他们这么做。
大抵是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吧。
因此苏白念初出江湖的第一课，便是在荒郊野外与野兽缠斗，与拦路的劫匪厮杀。从劫匪染血的衣襟里，取得了人生第一桶金。
八十个八铜板。
而后他一路向千里之外的江宁府走去，直到三天前遇到福威镖局的镖队，日子才算安稳了一些。
镖局走镖的时，队伍后往往会跟着许多赶路的百姓。因为镖队走过的地方代表着安全，长途跋涉也能有个照应。
特别是福威镖局的镖！
有林远图这位‘金刀镖头’坐镇，东南一带黑白两道很少有人不卖面子。便是不卖他的面子，也要卖‘金枪不倒’林老爷子面子。
“福威……平安……”趟子手刘全已跟了林远图十八年。他的嗓门洪亮，像是个中气十足的小伙子。
特别是一想起家中两个皮实的小混蛋，想到这趟走镖后一家团聚的画面，登时更有劲头了。
“慢！”前方传来刘全一声吆喝。
热浪滚滚的官道上。
一行四人正抬着一架大花轿走在中央。
林远图皱了皱眉，给刘全使了个眼色。
事情有些不寻常。
大中午抬着花轿走在路上，没有迎亲队跟着敲锣打鼓本就不寻常。这大花轿明晃晃走在路中间，好似要直直撞上镖队。
这自然更不寻常。
趟子手刘全领会老主子心意，当即上前大喝：“朋友大中午出嫁，莫非新郎就在我福威镖局队伍里头？”
他的嗓门本就极大，更是存了让花轿内新娘子吓一跳的心思。谁知大花轿内没有传出任何回应，四名轿夫更似死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青天白日，莫非真撞着鬼了？”
趟子手刘全抽出腰间长刀，面上已然变了脸色。
一缕银光突然自大花轿内射出。
长刀‘哐当’坠地。
刘全整个人好似呆住，仿若迎亲的新郎直挺挺‘撞’入了花轿。
大花轿继续前进。
镖头林远图脸色变了变。
翻身下马，拱手道：“姑娘好手段。不知今日拦我福威镖局的队伍，所为何事？”
大花轿依旧未停，却传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寻人。”
那声音似男似女，好似发自腹腔，听得众人面色古怪。
林远图道：“何人？”
那声音道：“新郎。”
林远图道：“这大道并非迎亲嫁娶的地方，我福威镖局中也没有你的新郎……”
那声音忽然道：“他确实不是。”
只听一声惨叫，刘全的身影自轿内飞了出来。他双手捂跨，已是疼得满地打滚，鲜血染满了裤裆。
林远图变色骤变，默默握住腰间金刀。
四名轿夫突兀停步。
那古怪的声音自大花轿内飘出：“你看，他已断了根，自不是我的新郎。”
林远图冷笑：“他确实不是。”
神秘人悠然道：“不仅他不是，你身后四十二人，同样不是。”
这一趟镖福威镖局共出动了四十四人。除去林远图与刘全，正好还剩四十二个。此时众人早已纵马而上，将大花桥团团围住。
“阁下是来寻仇，还是劫镖？”
林远图手握刀柄，沉声道。
神秘人道：“我来寻人。”
林远图道：“还想寻什么？”
神秘人道：“先寻四十四名称心如意的新郎，再寻三十万两银子嫁妆。”
林远图放声大笑：“恰好我手中这柄刀，也想寻点东西。”
神秘人道：“寻什么？”
林远图道：“寻你项上人头！”
话音落下，金刀出鞘。
明晃晃的刀身迎着耀眼的阳光，刺得所有人眼前一花。
神秘人忽然笑道：“寻到了！”
天空中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霎时大片银光似星辰透出花轿帷幔。无法形容的速度，无法闪避的角度。
林远图大吼一声，金刀哐当落地，整个人轰然向后倒下。而后官道上绽放起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四十四位新郎，四十四人皆非那‘鬼新娘’所寻的称心如意之人。
镖队后方躲着远远看戏的人群轰然四散。
苏白念眼眸一缩，深深低头。
好快的银针，好狠的手段！
莫非这就是江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想要不被吃，唯有鱼跃龙门成为那高高在上钓鱼人……
——
距离上次遭遇‘鬼新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苏白念仍在思考那件事。
“轿中之人似乎有意留下活口，旁观的百姓一个没死，福威镖局的人也没死。世上却多了四十四名太监……”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以我现在的实力，若是对上‘她’能否躲过一劫？”
他从未考虑过取胜。
连林远图都不是一合之敌，初出江湖的自己手段浅薄，当然没有任何胜算。但却也没觉得那银针很难躲，金刀镖头林远图似乎也……
好在江宁府就在眼前。
等学会了号称专克诸般暗器的‘掌心剑’，进一步融合天赋，便有了行走江湖的依仗。
“小哥，乔家大院到了。”耳旁传来赶车老农的声音。
苏白念抬起头。
一处大宅映入眼帘。
朱红的灯笼，漆黑的匾。
一道道白绫在风中飘摇，院内隐约传来哭声与打斗。
“哟，看来今儿真不赶巧，乔老前辈家中遭了丧。”老农唏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