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5章 越俎代庖
“她?还是那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执着于将清照镜找回来。”敖沄澈目光下移,又远渡在雏艳主的脸,“任是骗谁,我总也是不想骗师叔的,清照镜,是我打碎的。”
“我猜到了。不过我还以为,是你手底下的人做的,怎么?你那少年好友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宁愿亲自动手打碎那宝贝?重要到你宁愿让她恨你?”
敖沄澈手中折扇再次摇开,他无所谓道:“她恨我是她的事,更何况,我不会让她知道,是我毁了清照镜。
当年昆仑主之位更迭,都是因这清照镜而起,现下昆仑司虽掌握三界大权,可昆仑主四处搜刮原材料制作七散香,早引得众仙不满,这时候要有个出头鸟,凑到正义感爆棚的鹿红耳边煽风点火,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我可不能控制。”
“所以你宁愿打碎它?从根源处解决问题?”雏艳主摇了摇烟斗,烟气蔓延在室内,发出点燃草药的清香,她懒懒向后仰,“你的少年好友若知晓你的用心良苦,定会很感动。”
“越是位高权重的,越是害怕自己被拉下来。昆仑主控制五海四殿,大荒也被她治理的井井有条,按理来说,制作七散香这个小事在她的功绩面前不值一提,可惜,无论是谁,都是一错抵百好。”敖沄澈笑得肆意,好似有什么事的发展已然被他预知,“鹿红与她的关系不算融洽,如果是我,想谋反,我会利用,像她这样拥有清照镜并且和昆仑主结过梁子的人。”
“昆仑历任主子,总把权势看得极重,与我们洞渊的发心太不一致。你就做你想做的便是,昆仑塌下来了,石壁也砸不到我洞渊的地。”
“您出关了,我的第一步计划便要实行了,届时有需要师叔的地方,还望您相助。”
“自然,师兄被押入地下极府前特意提醒过我,东海的小殿下,是洞渊的座上宾。”
推杯换盏之间,雏艳主透过飘散的白,望清敖沄澈眼中的欲念。
“你可后悔?”
敖沄澈一饮而尽杯中酒,“我听不明白师叔在说什么。”
“罢了,我只能奉劝你一句,莫要做追悔莫及的决定。”
而这边,桃花源,花嫁桥。
鹿红将食木妖一案的情况尽数讲给了陈白衣,后者却表示对此事一概不知。
“我虽看他眼熟,但实际上我没有跟他接触过几次,”陈白衣眼神彻底黯然,“我曾告诉他,我出不了桃花源,叫他不要再来看我,但他没有听。”
鹿红斜眼看银子,“你先前跟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吗?”
“怎么不是?我笃定一定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怨灵杀的我哥!”银子一把眼泪两把眼泪,“我哥是个与妖为善的妖,平常都没有仇家,怎么可能突然死了?就是她!要拉我哥陪葬!红司使您可要仔细查探啊!”
“我怎么觉得,你知道你哥死因,是有人派你来,让你故意在这儿耽误我事儿呢?”
鹿红皱眉,往常遇上案子,那些报案的总是更想听她的分析,而眼前的银子却不同,他始终在这里重复这一种可能性,压根不拿鹿红的话当回事儿。
造成此情况有两类原因,一是这食木妖智力不太健全,要么就是太认死理,二是这食木妖真的知道他哥死因,把他们引来花嫁桥是在故意拖延他们时间。
鹿红头脑清晰,风烟山主喜宴将近,食木妖突然报案,咋可能是巧合?
思及此,她拧上银子硬不拉几的胳膊,“你认识梨雪吗?”
扯疼感强烈,银子龇牙咧嘴,“我认识啊,我们妖界的二把手。”
“是她叫你来的吗?”鹿红力道加重。
“啊啊啊啊……当然不是!我认识她没错,但是她不认识我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食木妖,连妖域的戒杀城我都进不去……到死怕是都见不到梨大管事的正脸!”
“你哥到底怎么死的?”鹿红不撒手,“你一口咬定是白衣所为,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啊,红司使,您不是要帮我查明真相吗?我哥的案子全靠您了。”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红司使您能不能先松手啊?掐死我了……”
鹿红嘁一声,松开了银子。
允恒隽很有眼力见的凑到她边上,“你怀疑银子?”
“怨灵没那么大道行,能杀死一只成年的食木妖。”鹿红垂眉,“陈白衣即便心中有怨恨,她也没杀死金子的动机,再说了,你看她那傻乎乎的劲儿,我觉得实在不像是她犯案。”
允恒隽笑了笑,忽然冲着涂山绛抬头,“反正今日,也开了众生幻境,不如再劳烦涂山姐姐,打开众生尺,探量那日在黄家客栈发生的事?”
涂山绛微愣,反应过来后,她视线扫过花嫁桥,最终落在银子身上,“依你看,如何?”
“压根用不着劳烦神女姑姑,就是这个白衣杀了我哥!”银子很是理直气壮。
鹿红叹气,“谁教你的一口咬定?未免太傻了点吧?”
陈白衣靠在花嫁桥,皱眉盯着银子,“为什么如此肯定,是我杀了你哥哥?”
“不是你还有谁?”银子气愤至极,“不是你还能是谁?难不成是黄掌柜?难不成是蓬莱的三储使者?难不成是我?”
“有没有可能?你哥压根就没有死。”鹿红摸了摸眉角,“这只是你们兄弟排练的戏。”
银子身躯一震,“排练的戏?我们为什么要排练这场戏?难道要故意害死陈白衣吗?”
“既然不是你们演的戏,那为什么,你不敢让涂山展开众生幻境呢?”允恒隽抱胸。
“因为我无比清楚,凶手是谁!”银子死咬陈白衣,“我哥多次来到桃花源,就是为了找她,若不是她,我哥怎么会死?”
“好啊,那我展开众生幻境,一探便知你话中真假。”涂山绛微笑。
“用不着!若是三储使者不想替我们兄弟查明真相,大可一走了之!”银子怄气般破罐子破摔,“我自己也可以杀死凶手,为我哥哥报仇!”
这话无异于是在激怒鹿红,她挑起眉,手中红色光晕缠成线,勾住银子脖颈。
“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这越俎代庖的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