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画中有蝉，蝉名春秋
老人卫运良，十三局江城分局局长。
自小对艺术画作感兴趣，尤其是年轻人的画，充满想象力，所以每年都去一些新人画师的展位看看。
中年男人吕智杰则是局内王牌，他是一名超凡者。
“今年的画展没什么看头啊。”卫运良扫了一眼几个展位，失望道。
这位老人或许自身画技不如专业画师，但眼力劲是有的，那些新人的画不是阴影深浅有问题，就是调色没调好，算不上多好的作品。
吕智杰提醒道：“局座，如果实在看不上他们，不如回去吧。”
卫运良瞪了对方一眼，道：“怎么，你怕了拜仙教那群疯子了？亏你还是局里数一数二的超凡者。”
吕智杰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拜仙教可是对您下达了暗杀令，何况最近这周围不太平，有他们造出的诡异出没，已经有很多人遇害了。”
这位局长性子硬，怎么也不肯对那群信奉诡异的邪教徒压低身板，这要出什么意外，他怎么跟总局那边交代？
卫运良冷哼道：“我就在这，有本事就让他们来砍我的脑袋当祭品。”
最后，吕智杰放弃了，只祈求这破画展赶快倒闭。
卫运良本身没多少耐心了，越看越失望。
就在他打算打道回府，忽然惊鸿一瞥，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展位上看到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画。
画展上的作品莫不是山水、肖像，以及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这几幅画的主人却另辟蹊径，画作中充满阴森诡异感，饶是吕智杰这样的强者看了一眼都感觉有点心理不适。
“哎哟，这画有点意思。”
卫运良拿出小型放大镜，欣赏起一幅名为“雨中女郎”的画。
“色彩单调，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适感，是用阴影和面部表情达成的吗？”
通常来说，一个画师使用最单调的颜色，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幅画的主基调，便属于那种有点水平的人。
林渊见有客人来了，于是上前介绍道：
“事实上，这幅画的原理是利用了恐怖谷效应。”
“五官比例失调，和对躯干的模糊化，让人产生一种伪人的直观感受，会下意识和正常人类比较从而产生恐惧感。”
“加上阴暗的单调背景，一旦长时间注视，会让有些人做噩梦，整日神经大条。”
卫运良听后赞不绝口：“奇思妙想，别人追求美好事物，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而且这作画水准也是相当的高……林渊……你这级别的画师我居然没听说过。”
老人瞥了一眼底下的画师名字，确定在龙夏境内没有这位少年成名的画师。
林渊淡笑道：“我不过是个喜欢画画的孤儿，连正规训练的钱都掏不出来，您没听说过很正常。”
卫运良内心有点惊讶。
今日画展那么多从小高价练习的富家子弟，唯一值得一看的居然是个孤儿。
这等天赋，要是和他们换一换家世，指不定又是一代大师。
“小伙子，你天赋不错，别轻易放弃。”卫运良道，“我从你这买一幅，全当是资助了。”
这么好的苗子，他舍不得早夭。
“不过，虽说你的画工不错，但西方味太浓，我更喜欢东方基调的，还有别的吗？”
林渊问道：“老人家，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我认为，人对画的追求，本质上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因此卖画的时候会推荐买主购买与其心愿相近意境的画。”
卫运良觉得新鲜，想不到有人会这么卖画。
“小伙子，人一旦老了，其实心愿就那么一个。”卫运良笑着指了指林渊，道，“那就是回到你这个年纪啊。”
林渊会意，从萝拉背着的画篓内拿出来一幅。
那是他孤儿院被毁后画的，保命用的后手，只是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画卷缓缓展开。
上面是一片翠绿竹林，一只蝉停在竹杆上。
蝉身为棕黄色，有一圈树木年轮般的纹理，双翼宽大呈现半透明，纹路为树叶叶脉。
“好，这幅不错，哎呀，小伙子，你的功底很深厚啊。”卫运良越看越喜欢。
“不过这幅画跟我心愿有什么关联？”
林渊解释道：“在我的故乡，有书记载，世上有蝉，名为‘春秋’，蝉鸣可令人回归少年时代，重返青春，弥补遗憾。”
意境、主基调、画工，全是一流，在老人看来，能见到这样一幅画就不枉来一次画展。
“好，开个价吧。”
林渊暑期两根手指：“两百万。”
老人没等开口，一旁的吕智杰忍不住了。
“两百万了？真敢要啊，你一个没名气的画师，居然敢开出这种天价！”
近几年，都是吕智杰陪着卫老逛画展，对画的底价有所了解。
新人画师，一幅画能卖到五位数就很厉害了，绝大多数人可能几百几千就卖。
说白了，艺术玩的就是名气。
你没名谁看得上你？
卫运良也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轻咳道：“年轻人，这个价格不能再低一点了吗？我怎么说也是在帮你。”
林渊摇头道：“我的名气一文不值，我的技术价值千金。”
有个性。
但卫运良老有一种被框了的感觉。
坦白说单论技术，绝对值这个价位，但是吧……艺术界没几个人敢这么玩……
卫运良摆手道：“罢了罢了，买画不买名，我要了。”
吕智杰极力劝说道：“局……卫叔，您不考虑考虑了？两百万，就买这么一张纸？”
卫运良倒是看得开：“他还年轻，以这种水平，出名是早晚的事，你看那么多艺术界名宿过来，不就是为了在有天赋的画师出名前买一幅真迹吗？”
“小伙子，那幅画你先帮我收一收，我手头带的钱不够，和我在画展的几个老朋友借点，一会就回来。”
林渊微笑点头。
两人走远，吕智杰一直在劝局座冷静。
萝拉低声问道：“主人，那幅画真能逆转时空？”
主人实力通天，所作画效果不一。
可若说逆转时空这种逆天的事，饶是萝拉也不确定是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