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雪岭寻踪
见陈大勇疑惑,王铁军便将自己昨天去卫生所的事情跟陈大勇说了一遍。
听了王铁军的话,陈大勇立刻咋咋呼呼的喊了起来:
“哎哟,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捡几根草就能卖钱?”
看他那充满懊悔的眼神,估计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少扯了不知道多少草,损失无限惨重。
轻咳一声,王铁军打破了陈大勇的幻想,说:
“赵大夫收的是药草,可不是随便什么杂草都行。”
“你可别看他给的收购价高,那收的可都是品相好的干货。”
“草这种东西你也知道,除了水还是水,晒干之后就差比毛轻了。”
听了王铁军的解释,陈大勇愣愣的说:
“那感情还是打野猪来得实在,一头野猪就能卖上百块,不比那花花草草的强。”
王铁军拍了拍背篓,咧嘴一笑:
“反正都要踩山皮,遇着啥都算捡着的钱,干啥要错过?”
说到这里,王铁军紧了紧裤腰带,抱上黑子就准备走:
“守株待兔到底不是正道,咱再去附近转转,万一逮着个啥,也算没白跑这一趟。“
陈大勇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哈出一口白气:
“走!这雪地里脚印新鲜,保不齐能撞上点啥。”
达成一致之后,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林子更深处走去。
刚下过雪的山道并不好走,偶尔一脚踩空,积雪直接没到大腿根,得费好大劲才能拔出来。
林子里更是静得出奇,只有风掠过树梢时带起的“呜呜”声,像是山神在低声絮语。
“这雪底下有货!“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王铁军突然瞅到一处不算深的雪地里冒出了一片叶角,当即蹲下了身。
小心扒开积雪,王铁军果然在积雪之下发现了几株顶着红果的矮小植物。
陈大勇凑过来瞅了瞅,挠头道:“这是啥?山丁子?”
“屁的山丁子!”王铁军乐了,“这是五味子,药材!”
“供销社和卫生所都收这个,晒干了能换钱!”
“寻常时候这五倍子都被山里的动物吃完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看到点漏网之鱼。”
话音刚落,王铁军伸手就要拔,却被陈大勇一把拦住。
“别急啊!”陈大勇从怀里掏出把小刀,“我爹说过,采药得留根,要不来年就绝了。”
他小心翼翼地刨开冻土,结果一使劲,“咔嚓”一声,主根断在了土里。
陈大勇跟王铁军面面相觑,脸上是化不开的尴尬:
“那个,铁军,我说刚才是意外你信吗?”
“完犊子了!”王铁军心疼得直咧嘴,“这断根的卖不上价啊!”
“把刀给我,还是我来。”
陈大勇讪讪地将刀子递了过去,小心解释道:
“头回弄,手生……”
有了陈大勇的前车之鉴,王铁军在弄第二丛五倍子的时候就好了不少。
他学着刘壮虎教的下套手法,手指灵活地扒开冻土,顺着根须慢慢清理,最后完整地挖出一株。
红艳艳的果实沾着雪沫子,在阳光下像一串小灯笼。
“看,得这么整!”他得意地晃了晃战利品,“这种品相的五倍子绝对要比你刚才采的那株值钱。”
日头渐渐西斜,林子里的影子越拉越长。
两人又找到了几丛冻得发黑的刺五加,还有几株被雪压弯的党参。
可惜不是被野兽啃过,就是挖的时候伤了根须,最后只凑了小半篓子药草,清洗晒干之后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考虑到这些药草本就是意外之喜,王铁军倒也不嫌弃,都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背篓。
瞅了瞅已经开始下落的日头,王铁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
“大勇,时间不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正好瞅瞅我们之前放的套有没有收获。”
陈大勇认可的点头点头,大声嘟囔道:
“走了半天愣是连根毛都没看到,尽在雪地里薅草去了,实在是没意思的紧。”
“回去回去,我们现在就走,还是下套有意思。”
只是就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黑子却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一般,猛地对着一个方向叫了起来。
王铁军当即示意陈大勇不要乱动,压低了嗓门说:
“黑子有动静,那边肯定有情况,我们动作小点,可别吓跑了猎物。”
顺着黑子指引的方向走,两人果然在积雪下瞅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异常的地方。
一截倒木横在雪地里,仔细一看,树根处黑黝黝的洞口边缘挂着几缕动物毛发。
陈大勇顿时来了精神,抄起背上扛着的猎枪便慢慢朝着横木走了过去。
随着陈大勇的靠近,他不仅嗅到了一股腥臊味,还在树洞里听到了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猛地一跺脚,洞里顿时“嗖”地蹿出个灰影子——是只獾子!
“砰!”
枪声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那獾子却灵活得很,三窜两跳就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王铁军只追了几步便选择了放弃,在雪地上他还真跑不过獾子。
看着獾子逐渐消失的背影,陈大勇捶胸顿足:
“这完蛋玩意儿!多好的皮子啊,竟然就那么跑了!”
说到这里,陈大勇把猎枪朝王铁军递了过去,说:
“这猎枪还真不是我能使得好的东西,刚才要是你使,说不定就能打中了。”
王铁军却是没接猎枪,反倒是安慰起了陈大勇,说:
“差不多,差不多。”
“这獾子跑得贼快,子弹都差点没能追上,我开枪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打猎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一定能成的事儿,今个跑了只獾子,明个说不定能逮头狍子,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得王铁军安慰,陈大勇果然觉得好受了不少,挠了挠头,说:
“好像也是这个理儿。”
“走,我们回去,说不定套子那边有好东西在等着我们呢!”
话音刚落,陈大勇便带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也许是临近傍晚。温度有所降低,回程时起了风,卷着雪粒子就往领口里钻。
背篓里的药材更冻得硬邦邦的,互相碰撞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过这对于从小便在山里长大的两人来说都不算事儿,仍然步伐坚定的朝着松岭屯所在的方向走着。
走了几里地之后,松岭屯也是越发近了起来。
两人踩着齐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早先下套的地方摸去。
离着还有十来丈远,寂静的林子里突然传来“扑棱棱“一阵急促的拍翅声,惊得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