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从赶山开始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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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守株待狍

风在枯树枝间打着呼哨,卷起的雪沫子迷得人睁不开眼。

两人却不敢闭眼,借着风声的掩护,一寸一寸往前挪,棉鞋鞋底轻轻蹭着雪面,生怕惊动了什么。

就在快要摸到窝子口的当口,王铁军的身子突然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冻得通红的手指指向一片被积雪压弯的榛柴棵子。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陈大勇瞧见那片被积雪压弯的榛柴棵子后头,赫然露着一截棕黄色的皮毛。

他心头一喜,暗道这傻狍子果然还在老地方猫着呢!

那抹棕黄在雪地里格外扎眼,像块掉在豆腐上的黄豆面大饼子。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狍子的皮毛突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两只耳朵像雷达似的转来转去,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王铁军连忙按住陈大勇的肩膀,比划了个“小心”的手势。

两人像踩在薄冰上似的,一点点往前挪,每走一步都要等雪地的咯吱声完全消失才敢迈下一步。

随着距离拉近,狍子的全貌渐渐清晰起来。

它盘着后腿坐在雪窝里,像老农蹲在炕头似的安稳。

这畜生通体棕黄,背上有几道浅色斑纹,屁股上那块白毛像贴了块膏药似的显眼。

它脖子细长,两只黑眼睛湿漉漉的,鼻头不停地翕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右后腿上裹着一大团积雪,隐约能看到渗出的殷红血迹。

王铁军心里暗叹,这狍子真是成精了,知道用雪盖住血腥味。

这招倒是聪明,可惜啊,早年刘壮虎就跟他们讲过:

“山牲口用雪糊伤口能糊弄狼瞎子,可糊弄不了阎王爷。”

它躲过了掠食者的尖牙,却躲不过这寒冬腊月里的白毛风,最终还是冻死在这里,被路过的猎人捡了个大便宜。

这狍子还活着明显是一件好事,屯里人都知道,活狍子能卖到供销社换不少钱,要是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但这会儿两人心里都打着鼓——没枪没狗的,怎么逮这警觉性极高的活物?

最终王铁军还是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便是守株待兔。

这头狍子明显是不在状态,两人只要耐心等待,白毛风就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向陈大勇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王铁军就那么猫着身子爬了下来。

陈大勇却是急得直拽他袖子,用口型说:“等啥呢?上啊!”

王铁军摇摇头,指了指狍子还在转动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畜生耳朵尖着呢,但凡听见丁点儿响动,管它腿瘸不瘸,撒丫子就能窜得比马鹿还快,我们准跑不过。”

“不如等它再歇会儿,彻底放松警惕之后再动手。”

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陈大勇当即耐着性子,学着王铁军的模样趴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趴在雪地里,像是两截冻硬的木头桩子。

寒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里钻,两人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像贴了块冰坨子一般的难受。

但他们却不敢动,在这场耐力的考验中,唯有真正有毅力的人能够笑到最后。

时间就在这看似毫无意义的等待中过去了一两个小时,甚至王铁军都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冻僵了。

即便是有着厚实的衣服保护,这冰天雪地的一动不动杵那么长时间还是有些难受。

但是两人的等待并没有白费,很快便有了结果。

在冷风的侵蚀下,狍子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差,

不仅已经彻底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就连原本耸立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看到如此情况,王铁军知道两人等待的时机终于是到了,轻轻碰了碰陈大勇胳膊。

此时两人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眼中却全是光。

互相对视一眼,甚至不需要手势沟通,两人便如同蓄势已久的豹子一般,猛地从雪地中弹起,朝狍子扑了过去。

听见两人发起进攻时的动静,狍子瞬间惊醒,后腿一蹬就在雪地上蹿出去老远。

它跑起来像道棕黄色的闪电,受伤的右腿虽然使不上劲,但速度仍然惊人。

王铁军边跑边喊:“往左赶它!它右腿使不上劲!”

陈大勇立刻转向,挥舞着棉袄封堵狍子的逃路。

雪沫子被踢得满天飞,三人追逐的痕迹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弧线。

跑了不到五分钟,狍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它右后腿拖出一道鲜红的痕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陈大勇瞅准机会,抽出别在腰间的猎刀就要砍,被王铁军一声暴喝拦了下来:

“大勇,别冲动!皮子砍坏了可就不值钱了!”

王铁军的暴喝声仿若惊雷,狍子似乎被这声吼吓破了胆,一个趔趄栽倒在雪地里。

王铁军一个飞扑,整个身子重重压在狍子背上。

狍子拼命挣扎,后蹄子踢起一团团雪雾。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这生猛的狍子,王铁军早就防着它这一手呢,身子一侧,便灵活的躲了过去。

一双手死死按住狍子的脖子,王铁军大喊道:

“大勇!快拿绳子!”

陈大勇手忙脚乱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捆麻绳,三两下就把狍子的四条腿捆成了粽子。

王铁军还不放心,又让陈大勇把狍子的嘴也绑上——

去年屯里老李头抓獾子没绑嘴,被咬掉半截手指的事他可记得清楚。

“大勇,把你带的药拿出来,给它包上伤口。”

陈大勇撇撇嘴:“都要死的玩意儿了,还费这个劲?”

王铁军瞪他一眼:“你虎啊?血淌一道,招来山猫野狗咋整?”

“再说流这么多血,等抬到屯里早蹬腿了,活的和死的能一个价吗?”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陈大勇立刻从兜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狍子敷上。

两人又用猎刀砍了几根桦树枝,绑成简易担架,抬起狍子便往回赶。

只是临走的时候,王铁军却突然感觉后脖颈一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

他猛回头,却只看到被风吹动的树梢和飘落的雪沫子。

看到王铁军的动作,陈大勇有些疑惑的问:

“铁军,咋啦?”

王铁军摇摇头:“没啥,赶紧走吧,天快黑了。“

只是就在两人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一道迅敏的身影猛然蹿了出来。

它先是在两人一狍搏斗的地方嗅了嗅,随即便像是确认了方向一般,朝着王铁军和陈大勇离去的地方快速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