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群妖来袭
当天傍晚，暮色笼罩苦海镇时，顾家药庐飘起袅袅炊烟。
药庐依山而建，主体由青灰岩砖垒砌而成。
正堂中央摆放着三尺宽的沉香木诊台，斑驳的台面刻满药材称量刻度，旁边叠着用硫磺熏过的绷带。
西侧立着九层药柜，每个抽屉都贴着泛黄纸条，写着「磷毒散」、「化淤膏」等字样，最底层暗格里藏着记载「源质苗」的羊皮卷轴——那是化灵木断枝的种植详情。
诊台后方挂着三幅矿脉地形图，下方木架上整齐码放七个陶罐，分别浸泡着不同年份的化灵叶。
东侧窗边是顾瑾鸢的捣药区，花岗岩药臼旁散落着七八种晒干的药草，木窗外延伸出竹架，挂着二十余串风干的炎髓晶片——这是徐渊研究妖气感染的实验材料。
药庐后门连通着半亩见方的露天药圃，东南角用篱笆圈出特殊区域：三十六株源质苗呈星斗阵排列，每株根部都用竹简写着编号，便于观察成长。
其中东北方位的幼苗甲尤为奇异，它是最初种植的一株，也是最具灵性的一株。
透过气运之眼，徐渊看到五人合抱的树干泛着鎏金纹路，叶片边缘竟凝结着翠色的灵气结晶。
这株树下埋着三个密封陶瓮，十年来原主用药草汁混合晨露日日浇灌，瓮身贴的「残渣专用」竹简已褪成灰白色。
药圃西侧设着晾晒场，青石板上铺满正在阴干的化灵叶残片，二十七个竹筛按采收日期依次排开。
靠近岩壁处立着青铜水缸，缸底沉着厚厚的晶化茶渣，水面不时泛起翡翠色涟漪。
再远些的地方，有一个新建的铁匠铺——这是原主专门借外物淬炼身体的地方。
淬炼身体的法门，除了不为人知的气运夺取，还有广为人知的锤铁锻器。
对于身体受损的原主来说，锤铁锻器能大幅激活身体活性，是相对安全的锻体法门。
顾家曾是有名的锻器世家，多年前因妖兽祸乱流亡到苦海镇，如今留给顾廉的，唯有一个破烂的铁匠铺和一本用来垫桌脚的《离火锻体诀》。
《离火锻体诀》是顾家祖传的残缺锻体秘法，虽分五重境界，但关键篇章早已失传。
顾廉曾拎着这本破书对原主打趣：“这劳什子秘法怕是要拿命来炼，你看这火相淬体篇写着‘千锤百炼焚凡躯’，后边金相塑骨篇直接缺页……”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原主仅能从残存的“火相淬体”篇中摸索修炼之法。
即以铁锤锻打玄铁，借地脉火灵之气淬炼肉身。
千锤之下，火星迸溅如红莲灼肤，火灵渗入肌理，缓慢修复经脉暗伤。
每完成千次锤炼，熔炉会反馈一缕真火，助他巩固体魄。
此时此刻，徐渊正靠在斑驳的竹榻上，任由顾瑾鸢用银针疏通体内淤塞的经脉，脑海中梳理着原主的记忆。
窗外传来铁器相击的脆响，顾廉正在院中锻打新制的矿镐。
药庐西侧，一只受伤的玄火狸趴在窗边，前爪晶化的伤口处，青色妖纹若隐若现地蠕动。
“今晨在化灵木下发现的，应是误食了矿洞带出的妖晶。”
少女指尖青芒流转，将狼妖残留在徐渊脏腑的黑气引出，“我封了它三处要穴，尚不知能否扛过今晚……”
话音未落，院门突然被拍得砰砰作响。
顾廉提着铁锤闪身到门后，却见三个浑身血污的矿工踉跄跌入，他们脖颈后蠕动的青纹在月光下泛着妖异光泽。
“徐兄弟，西三矿洞又塌了！”领头的瘸腿汉子老周攥住徐渊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那些畜生…在矿脉深处养了活蛊！”
徐渊听完心中冷笑，他早已知晓苦海镇的黑暗，而这些矿工至今仍蒙在鼓里。
当他扶起矿工时，发现对方身上赫然印着与周显相同的青色妖纹。
气运之眼穿透夜色，只见伏妖司方向腾起漆黑如墨的厄运漩涡。
顾瑾鸢突然按住他渗血的绷带：“你的伤势……”
昨日模拟通灵境虽威风，却留下隐患，绷带下威压反噬的灼痕仍在隐隐作痛。
以徐渊目前锻体三重的实力，每次模拟高阶境界都会承受反噬，唯有突破境界桎梏，才能避免伤势加重。
“无妨。”徐渊抓起沾着妖血的矿镐，鎏金锁链在掌心若隐若现，“明日矿洞当值，正好会会这群魑魅魍魉。”
翌日，当顾瑾鸢在药庐开门接诊时，徐渊和顾廉已在矿洞中劳作半晌。
矿镐凿穿岩壁的刹那，徐渊指节浮起几缕细碎流光，暖意顺着经脉涌遍全身。
正如他所料，矿洞作为灾祸频发之地，蕴含着大量可夺取的厄运。
三丈外的顾廉突然猛踹岩壁，矿镐颓然坠地：“图之，俺对着那劳什子气机参了整年，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少年脖颈青筋暴起，汗水顺着锁骨滑入粗麻衣领。
“你说夫子他老人家，是不是压根没打算给咱们这些泥腿子机会？”
徐渊嗤笑一声，矿镐重重砸向岩层：“你既能看出‘顺势而为’，便知天道从不绝人路。”
“原来那鬼画符叫‘顺势而为’？”顾廉抡镐的手一顿，龇牙咧嘴道，“俺还当是夫子灌多了黄汤，趴在桌上画蚯蚓哩！”
徐渊手腕一颤，矿镐险些砸中脚背，这小子果然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正要呵斥，余光却扫见顾廉肩头凝着一团灰雾，正张牙舞爪地翻涌，比清晨浓稠十倍有余。
他心念一动，元海深处鎏金古篆显现：
【你夺取了顾廉的厄运，获得500缕气运值】
随着徐渊的矿镐重重地落下，熟悉的金色文字于元海深处再次浮现：
【你挖取矿脉阻止其增生，此为夺运之举，获得50缕气运】
挖到第十次时，相同提示再次出现。
徐渊心生疑惑：进矿洞至今已挖数十次，每次气运收益却固定为50缕。
难道“挖矿”本身被气运规则判定为“阻止矿脉异常增生”的夺运行为？
亦或是系统对非主动夺运行为设定了固定收益？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挥镐，想验证猜想。
岩壁崩裂间，鎏金文字如时雨般落下：
【你挖取矿脉阻止其增生，此为夺运之举，获得50缕气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