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梁渔奇的暗恋

梁渔奇第三次路过舞蹈教室时，暮色正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流淌进来。落地镜中，穿着白纱裙的身影正在旋转，发梢甩出细碎的金芒，脚踝上的铃串随着舞步轻响。他攥着篮球的手指骤然收紧，橡胶鞋底在瓷砖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高二（3）班的梁渔奇？“体育委员的声音惊得他差点失手掉球，“校队训练要开始了。“他慌乱点头，最后瞥了眼镜中翩然起舞的少女。那是艺术节晚会上独舞《月光》的领舞苏晚，听说蝉联了三届市青少年舞蹈大赛金奖。

训练时梁渔奇频频走神，三步上篮总踩错节奏。队长拍着他的背笑骂：“魂被勾走了？“他低头擦汗，耳尖发烫。其实从半个月前的艺术节彩排开始，他就陷进了这个关于月光与白纱的梦境——苏晚踮脚时绷直的脚背，旋转时舒展的脖颈，还有谢幕时低头浅笑的模样，都像刻进了视网膜。

为了制造“偶遇“，梁渔奇把放学时间精确到分钟。每天五点零七分，他抱着篮球准时出现在舞蹈教室外的走廊，假装系鞋带、看窗外、整理书包。有次苏晚抱着舞鞋匆匆跑出来，发带突然散开，长发扫过他手背的瞬间，他感觉心脏要冲破胸腔。

“同学，能帮我捡一下吗？“苏晚的声音比他想象中更清泠。梁渔奇几乎是扑过去捡起发带，指腹残留着雪松香。他抬头时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少女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汗珠，在夕阳里泛着柔光。

此后的日子，梁渔奇开始收集所有和苏晚有关的信息。他知道她每天要练舞三小时，习惯用樱花味的护唇膏，最讨厌胡萝卜。他甚至偷偷报名了艺术节后勤组，只为了能在后台看她换演出服的侧影。当他举着聚光灯，看着苏晚在舞台中央起舞，忽然觉得自己像颗黯淡的星，只能远远守着月亮的光芒。

转折点发生在暴雨倾盆的傍晚。梁渔奇抱着备用道具经过更衣室，听见压抑的啜泣声。推开门，苏晚蜷在角落，脚踝肿得老高，舞鞋上溅满泥点。“我......我明天的比赛......“她声音带着哭腔。梁渔奇立刻背起她冲进雨幕，校服外套罩在两人头顶，雨水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

医院里，梁渔奇跑上跑下挂号拿药。苏晚倚在长椅上，望着他湿透的背影突然轻笑：“小学弟，你怎么比我还着急？“他的耳垂瞬间红透，把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学姐要快点好起来，大家都等着看你的舞蹈。“

养伤期间，梁渔奇每天带着课堂笔记和新鲜的山茶花去病房。苏晚教他压腿，他给她讲篮球赛的趣事。有次他帮她系鞋带时，苏晚突然伸手拂去他额前的碎发：“你知道吗？每次在台下看到你举着灯的样子，我都觉得特别安心。“

康复后的苏晚重返舞台那天，梁渔奇照例举着追光灯。当聚光灯照亮她旋转的身影，他终于明白，暗恋的意义或许不是仰望，而是成为彼此的微光。谢幕时，苏晚越过欢呼的人群，将手中的山茶花别在他胸前：“这次换我追着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