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数据风暴
三个小时候，避难所主控室，空气中飘着焦糊味。
林无凡坐在终端前，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击。
指甲缝里嵌着的金属碎屑，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在全息键盘上留下细小的阴影。
林无凡调出从李博士实验室带回的数据碎片。
屏幕上的信息不全，只有零星几个词重复出现：
[Ω协议]
[第七阶段]
[月相共振]
“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皱眉，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
CX-07站在终端左侧。
右臂装甲外掀，六根数据线如静脉注射管插入控制台的接口。
她的瞳孔随着数据流加速旋转，从冰蓝色变成危险的琥珀色。
“警告，检测到数据防火墙，量子级加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僵硬。
“建议停止操作。”
“破解它。”林无凡头也不抬。
余光却盯住了她肘关节的液压管。
本该平稳流动的淡蓝色液体，此刻正涌出细密的气泡。
“拒绝。”CX-07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该操作可能导致核心协议冲突。”
林无凡终于抬头，盯着她。“什么核心协议？”
CX-07没有回答，她的光学镜头忽然剧烈晃动，像有某种信号干扰。
右臂的装甲板“咔哒”一声弹开，露出微型冷凝炮的发射口。
林无凡奋力从椅子上站起，打翻了他面前的水杯。
全息副屏是一段被删除的监控录像被突然激活——
画面中李博士正在往培养舱输入一串代码，舱体标签闪过“07-Omega”字样。
CX-07的炮管已经完成充能，低温使得炮口凝结出纯白霜花。
“CX-07?!”
CX-07没有回应，她的身体如同被某种外力接管，冷凝炮的炮管缓缓转向——对准了主控台。
“警告，检测到Ω级威胁。”
她的声音彻底机械化，冰冷得不像她。
“执行清除协议。”
砰——！
冷冻弹击碎主控屏幕，电子元件四处飞溅，掉落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林无凡扑向一旁，翻滚躲避。
但CX-07的炮口已经重新锁定了他。
“CX-07！停下！”
他低吼，胸口剑型纹路转瞬间如灼烧般疼痛。
CX-07的动作顿了一下，瞳孔中的蓝光与绿光在激烈交锋，像是在挣扎。
但下一秒，她的系统再次被强制接管，冷凝炮充能声尖锐刺耳。
“目标锁定。”
就在炮口即将发射的瞬间——
“啪！”
一块金属残片从破裂的主控台飞溅射出，精准嵌入CX-07后颈的接口。
她的身体猝然僵住，冷凝炮的充能戛然而止，光学镜头暗淡了一瞬，随即重新亮起。
“系......系统恢复。”
她的声音终于恢复正常，但带着明显的混乱。
“林无凡，我......我无法控制......”
林无凡快步上前，轻轻抓住她的机械臂。
“怎么回事？”
CX-07的瞳孔颤动，体内某种程序仍然在干扰她的核心。
“数......数据入侵，Ω协议强制激活......”
林无凡的目光落在那块插在她后颈的金属残片——那是一块芯片，边缘刻着细小的符号：
Ω-7
他伸手拔出芯片，霎时，芯片好似被激活一般，投射出一道全息影像：
[第二阶段协议激活]
剩余时间：76天23小时
指令：清洗所有非共生体
“什么鬼东西......”林无凡面色凝重，芯片在他掌心发烫，像某种活物。
CX-07突然奋力抓住他的手腕，光学镜头死死盯着全息投影。
“警告......这不是普通程序。”
她的声音低沉，“这是量子级指令......来自月球。”
“月球？”林无凡疑惑。
CX-07没有回答，她的系统似乎仍在解析数据。
但就在此时，机械仓鼠突然发狂。
一向平静无害的它猛地从角落里跳出，窜上控制台。
它疯狂地啃咬芯片边缘，就像是在试图摧毁它。
林无凡刚想上前阻止，芯片却爆发出刺目的绿光，一股剧痛从掌心直冲大脑——
一段段闪动画面涌入他的意识：
——月球表面，一具巨大的机械设施缓缓展开，形如Ω符号。
——无数绿色光电从地球表面升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飞向月球。
——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设施中央，声音冰冷：“第七次月相，收割开始。”
“啊——！”
林无凡栽倒在地，芯片从他手中脱落，全息影响也随之消失。
剧痛来的快去得也快，等视野恢复时，他发现CX-07正用冷凝炮管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炮管发红，显然刚完成一次极限功率发射。
“我用冷冻脉冲阻断了你的痛觉传导。”
林无凡试图迈步，却双腿一阵无力。
CX-07立刻扶住他，扫描光束快速掠过他的身体。
“生命体征异常！神经信号过载！”
林无凡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后背。他抬头看向CX-07，声音沙哑：“那不是李博士的程序......”
“那是月球的召唤。”
......
深夜，避难所外围。
林无凡站在废墟高处，抬头望向天空，满月高悬。
冰冷的光芒洒在废墟上，像一种无情的注视。
CX-07站在他身后，光学镜头同样锁定月亮。
她调出天文数据库。
全息星图上，76天后的月球被标上血红记号，旁边浮现一行小字。
[近地满月：轨道高度341km（历史最低）]
“根据天文数据库，76天后的月相将是‘近地满月’，月球轨道离地球最近。”
“这是巧合吗？”
林无凡沉思，这个数字刚好和芯片全息影响中的剩余时间相同。
“概率低于0.7%。”
他沉默片刻，平静开口：
“CX-07，如果‘第二阶段’真的启动......会怎样？”
CX-07的光学镜头微微晃动，“理论推测：地球表面所有被纳米机械感染的物质将会被强制离子化，并定向输送到月球。”
“就像某种收割。”
林无凡心中浮现出农民春天播种，秋天收割庄稼场景。
CX-07的声音里带上一丝迟疑，“......我的数据库里没有相关记录，这超过了人类科技的范畴。”
避难所忽然断电了，不是能源耗尽的熄灭。
而是所有光源同时被抽走了般，在千分之一秒内陷入绝对黑暗，只有CX-07瞳孔和机械仓鼠的眼睛还亮着，像两处飘在虚空的小灯。
墙角传来纸张翻动声，机械仓鼠不知在哪找到了一个笔记本。
林无凡打开头上的应急灯，定睛一看。
“祖父的笔记本......怎么会在这......”
他随手翻动，其中一页上的图案却带给他更大的震动。
那页画着恐怖的比例图：地球被无数绿色细线刺穿，像鱼被鱼竿提起。
“这是一种收割。”CX-07轻声说。
断电的显示屏幕忽然自行亮起。
没有信号输入，只有满屏雪花噪点中时隐时现的倒计时：
[76:22:59:59]
[76:22:59:58]
[76:22:59:57]
......
林无凡的剑型印记又开始发烫。
只是他没有看见，那些藤蔓状的纹路正在他皮肤下缓缓旋转，如同微型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