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它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绝大的恐怖。
夏法清晰的感知到，荒原之上，极远极远的地方，一道如山川般巍峨的庞然身影，像是电流紊乱的屏幕画面般，突然闪现了那么一瞬。
就是那么一瞬，或许是因为覆盖满了大脑的奇异电流的原因，竟是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是……那位看起来像冷兵器时代的重型具装铠甲骑士的未知存在！
那位仅仅因为布拉尔画出了它的画像，就导致诡域突变，连升两阶的存在！
此刻，它的身形竟根本不像格伦等人所描述的那样只有区区的五米，而是……高近千米！
它巍峨的仿佛矗立万古的大山，又如同将要毁灭世间的巨神。
它正挥舞着手中沉重的大戟，有着枝蔓花纹的全覆盖具装铠甲上，竟是挂满了断肢残骸。
血肉顺着铠甲上的纹路流淌，有的地方竟是因过于粘稠，而凝结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这位未知的存在，转头瞥向了夏法！
这是如神明俯视世人般冷漠的目光，却又带着巨人打量虫蚁时的玩味。
这道目光不含敌意，也不带审视，甚至都不是怀着观察的目的，似乎，它只是被刚才火球爆炸的动静所吸引，随意的瞥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道目光，扫来的一瞬间，却让夏法觉得灵魂都像是要冻僵了。
他浑身血液迅速沸腾，周身肌肉疯狂抖动，全身骨骼吱吱作响，那种跟布拉尔一样身躯即将爆碎的征兆，几乎要抑制不住。
时间的流速陡然变慢，心脉处，燃烧的感觉像是火山爆发般奔涌而出，如海如潮。
脊尾骨的地方，那奇异电流几乎连成了一片，倾巢而出。
这一刻，他体内所有不知来源的神秘力量，此刻都疯狂了一般，齐齐朝着他的大脑汇集而去。
似乎是……想要帮他承受住这道目光的影响，避免他的灵魂崩溃身躯爆碎！
咚——！
犹如巨大的铜钟被撞响的声音，于他脑海里轰鸣而起，似乎是身体内的力量，和那目光的影响狠狠撞到了一起。
夏法立刻感觉到，无论是那燃烧的感觉，还是奇异的电流，都在因抵消那目光带来的影响而飞速削减。
很快，燃烧的感觉消耗完毕，奇异的电流付之一空，然后就轮到了……他的精神力！
没有半点意外，精神力竟也如同水杯中的水一样，迅速下降。
终于，就在他的精神力只剩下一丝丝，仿佛水杯里的最后一滴水，而他也即将接近彻底失控的边缘时，那目光带来的影响，被完全抵消了。
“呼——！”
“呼——！”
“呼——！”
夏法大口的喘息起来，额头汗珠如雨而下，整个人双目涣散，眼见就要支撑不住。
精神力被抽干，导致他的大脑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然后拼命的扭动拉扯，极致的痛苦像是烧红的锥子，刺着他脑海里每一个地方。
他的全身上下，更是迅速鼓起一个个小包又消散，如同有无数只老鼠在他皮肤下迅速乱窜。
双腿突然一软，眼见就要站不住而摔倒在地，夏法咬住牙，以身体里最后一点点意志，强行站直了身子。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那像是冷兵器时代重型具装铠甲骑士的未知存在，其实早就收回了目光，甚至身形也消失不见。
似乎，它真的就只是随意的看了夏法那么一眼而已。
然而就这么一眼，却差点让夏法彻底身陨。
队友们立刻就发现了夏法的不对劲，不用板栗吩咐，芬丝妮反应极快的双手合成了“O”字形，对准了夏法。
她喉咙里忽然发出了美妙的歌声，白色微卷的头发纷纷扬起，泛出淡淡的粉光。
一缕缕水汽从她喉间冒出，穿过她双手的“O”字形后，同样也覆盖上了一层粉光。
旋即，这所有的水汽，立刻笼罩了夏法的头颅。
沁人心脾的冰凉之意，透过头皮渗入脑部，夏法顿觉那种精神力被拉扯扭曲的感觉平缓了。
一道道酥麻的微弱电流如同响应般，强行从脊尾骨的地方钻出来，同样也开始安抚起他接近干枯的精神。
感受着那微弱的电流，夏法心中仍然有些后怕。
毫无疑问，刚才那像是冷兵器时代重型具装铠甲骑士的未知存在，光是一道随意打量的目光，就耗尽了他体内这种奇异电流的所有存量！
也因此，现在他的脊尾骨处，只能勉强产生出这么一丝丝的微弱电流，帮助他恢复。
好在这奇异电流的效果极为强大，毕竟之前能帮他轻易抗住并听清那些外神的呓语，因此，在芬丝妮和奇异电流的双重帮助下，夏法的精神迅速恢复了过来。
他的呼吸渐渐平缓，额头也不再冒汗，终于是能站稳身子了。
“夏法……”
板栗突然喊了他一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心疼。
格伦和伊桑以及芬丝妮，也是充满敬佩的看向夏法。
显然，他们都误会了，以为夏法是为了击杀巨颚兽之王救大家，之前不得不拼了命抽干精神来使出元素暴胀，才会导致刚才那几乎失控的模样。
看到众人的目光，夏法这才反应过来。
他之前还想着怎么装一下精神力被抽干的样子呢，没想到，因为那未知存在的目光，他的精神力还真就被抽干了，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如此说来，无论是队友们还是半神们，只怕都更加坚信，他是巴尔巨兽的超凡后裔，而且拥有元素暴胀这个天赋了……
“没事的，你们也都知道，我是巴尔巨兽的超凡后裔，非但天生精神力极其稳定，恢复的也会很快，不用担心我。”
夏法努力挤出几分微笑，安慰队友们。
然而他的心中，却止不住的不断回想刚才那道目光。
要知道，他脊尾骨处的那种神秘电流，只需要一道，就能让他无视半神的压迫感。
甚至，也只需要一道，就能让他在签订密契时，直接轻易就承受住那些无法靠近现实世界的外神们的疯狂呓语。
甚至，还能让他听清那些呓语。
然而，就在刚才，成百上千道奇异电流，全部覆盖在了他的大脑上，却居然……连那重型具装铠甲骑士外形的未知存在的仅仅一道目光，都抵抗不住？
而且，那还不是含有敌意或者审视的目光，只是极为随意的扫了他一眼而已。
夏法只觉心中比之刚才感应到那目光即将降临的时候，更加毛骨悚然。
这看起来像重型具装铠甲骑士的未知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的位格，明显比外神们还要高，甚至高得多！
但，要说它是外神之上的神明，那又根本不可能。
首先，神明只有九位，正是这个世界的九大神明，除此之外，一位能堪比神明们的存在都没有。
而且，要说它其实是藏在宇宙深处或者星灵界深处的，一位堪比九大神明不为世人所知的神明，那也不可能。
因为，超凡界或者说整个世界，一直都流传着一条铁律——
不……可……直……视……神！
而无论是刚才的夏法自己，还是之前板栗等人，都远远直视过它不知多少次，却一点也没有失控。
若不是因为画出了它的画像，从而引发那一系列奇诡的变化，大家甚至都还以为它只是个普通的诡异。
其次，正如之前板栗等人推测的，曾经众人无论是追杀它还是感应它的位置时，都做出了无数次类似于“亵渎”的举动。
别说它是神明或者外神了，哪怕只是从神，板栗等人也早就失控了。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夏法只觉思维都杂乱起来，明明有千头万绪，却实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猜测与推理。
只能说，现在，除了想迫切的弄清楚他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外，他也极为想知道，这重型具装铠甲骑士外形的未知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毕竟，这可以说是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存在了！
正当夏法思索着时，忽然，芬丝妮却是惊呼起来。
那惊呼中并不带着任何负面情绪，反而是充满了惊喜，指向了巨颚兽之王尸体的方向。
“你们快看，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