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亡命奔逃
安全通道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林三靠在墙上喘息，手中的钢笔笔尖还在发烫。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昏黄的灯光下，他看见自己在墙面上投下的影子边缘泛着蓝光，像被一圈星芒包围。隔壁病房的嘶吼声穿透铁门，带着金属碰撞的锐响，显然那个完全金属化的男人正在撞门。
“星核，那东西现在算什么？“林三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指，指甲缝里的银光更明显了，“金属变异体？“
“严格来说是'原能畸变体'，“星核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污染核心与人体融合失败的产物。注意听，它的攻击频率和消防栓的共振频率产生了耦合，铁门撑不了三十秒。“
话音未落，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变形声，门轴处迸溅出火星。林三低头看向钢笔，笔尖的蓝光已弱如烛火，突然想起父亲修自行车时总说的话：“工具不够的时候，就用脑子。“他转身冲向楼梯，突然听见下方传来湿黏的脚步声——是护士站那个变异的护工，正从二楼拐角处爬上来，她的金属化肢体在台阶上拖出长长的划痕，黏液滴落的声音像秋雨打在铁皮上。
“两面夹击，“星核借助钢笔的能力在视网膜上投射出能量地图，“停车场在负一层，老式燃油车的金属框架能屏蔽原能粒子探测，这是目前最佳路线。“
林三贴着楼梯扶手下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铁门爆裂的巨响。那个金属化男人冲进楼梯间，胸口的星芒纹路发出蜂鸣，与林三胸口的印记产生共振。他的金属利爪拍在墙面，混凝土块应声碎裂，露出里面泛着蓝光的钢筋——原能粒子正在将建筑材料转化为能量导体。
“跑！“星核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
林三转身狂奔，护工的变异体也同时从下方扑来。他在二楼拐角处看见一个灭火器箱，玻璃上贴着 1998年的检查标签。激活的瞬间，灭火器突然喷出白色粉末，不是普通的干粉，而是带着冰晶的颗粒，在空气中凝成屏障。金属化男人的利爪穿过屏障时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的金属层出现细密的裂纹。
“是 1990年代的化学灭火器，“星核解释道，“里面的药剂被激活后对金属化变异体有克制作用。“
但这点阻碍只能争取十秒。林三冲向负一层，停车场的铁门挂着生锈的铁链，锁头是 2000年初的老式挂锁。他摸向口袋里的老钥匙——那是家里铁门的钥匙，突然想起父亲曾用这把钥匙打开过工厂的工具箱。激活的瞬间，钥匙发出蓝光，铁链应声崩断，锁头落地时滚出老远，表面的锈迹在蓝光中剥落。
停车场的潮气混着汽油味扑面而来，二十多辆老式汽车停在积灰的车位上，大部分是 90年代的国产车型。林三的视线扫过一辆锈迹斑斑的东风卡车，车头贴着“安全生产“的褪色贴纸——父亲当年在工厂开的就是这种车。他踉跄着冲过去，发现驾驶室的挂饰还在：一个用红绳绑着的主席像章。
“星核，这辆车...“
“1995年产的东风 EQ140，“星核的声音带着数据流动的轻响，“发动机编号显示曾属于向阳汽车配件厂，就是你被辞退的那家。驾驶室座椅的皮革里藏着三十年的机油味和柴油记忆，这是绝佳的共鸣载体。“
金属化男人的脚步声已到楼梯口，护工的变异体也从另一侧逼近，黏液滴落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林三爬上驾驶座，手握住方向盘，“集中精神回忆你父亲开车的样子，“星核指导道，“他握着方向盘时的力度，换挡时的呼吸节奏，还还有你要幻想这辆车可以启动带你回到家。“
林三闭上眼睛，精神力如潮水般涌来，方向盘突然发出蓝光，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发动机舱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不是故障的噪音，而是某种能量共振的轰鸣。锈迹斑斑的车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星芒纹路，与林三胸口的印记同步闪烁，排气管喷出的不是黑烟，而是淡蓝色的粒子流。
“启动成功，“星核的声音里带着欣喜，“现在这辆车就是移动的共鸣载体，能暂时屏蔽你的能量信号。但记住，精神共鸣需要持续的精神输入，就像给发动机供油。“
金属化男人冲进停车场，利爪划过一辆桑塔纳的车顶，火花四溅。林三踩下离合器，挂挡时发现变速杆上的防滑纹正在渗出银光——那是他自己的汗水，混着变异的能量。卡车轰鸣着启动，车头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护工的变异体正从右侧扑来，金属化的手臂高高举起，利爪在车灯下泛着冷光。
“用方向盘上的喇叭！“星核大喊，林三按下喇叭，不是普通的鸣笛，而是一声低沉的蜂鸣，带着次声波的震颤。护工的变异体在声浪中停顿，金属化的肢体表面出现裂痕，黏液从裂缝中滴落。趁着这个间隙，卡车猛地冲出停车位，车尾撞在柱子上，后视镜掉落，却露出后面藏着的备用油箱。
金属化男人扑上来，利爪抓向车门，却在触碰到车身的瞬间发出惨叫。卡车的金属框架已被原能粒子强化，形成能量护盾。林三看见他胸口的星芒纹路正在崩解，黑色黏液从七窍流出，身体逐渐瘫倒在地上，金属化的皮肤开始锈蚀，露出下面焦黑的组织。
“他的污染核心是夹克的铜纽扣，“星核解释道，“刚才的共振波震碎了核心。“
但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林三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方向盘在手中变得滚烫，胸口的星芒印记剧烈跳动，像有人在心脏上系了根拉紧的弦。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淡蓝色的光纹正在迅速暗淡，指甲缝里的银光变成了暗红色——那是能量过载的征兆。
“体能透支 67%，“星核的声音变得虚弱，“你同时激活了钢笔、钥匙和卡车，超出了初级共鸣的负荷。必须找地方休息，否则...“
话未说完，卡车的发动机突然发出异响，仪表盘上的蓝光开始闪烁。林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正在透支，就像油箱即将见底的卡车。他咬着牙将卡车开向停车场出口，阳光从上方的缝隙照进来，在方向盘上投下自己的影子。
驶出停车场的瞬间，林三看见医院外墙的玻璃幕墙映出自己的倒影：胸口的星芒印记亮如白昼，病号服下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整座城市的星图，每条光纹都连接着某个旧物的位置。但下一秒，剧烈的头痛袭来，他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方向盘在手中打滑，卡车歪歪斜斜地冲上街道。
“坚持住，“星核的声音像远处的风，“你的家就在前方三个路口，你的精神一定要高频共振，那是你前进的能量。“
街道两旁的店铺玻璃破碎，废弃的汽车燃烧着，火焰中浮现出星芒状的光焰。林三看见便利店的货架上，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杂音，却在卡车经过时突然清晰，传出一个哭泣的声音：“谁来救救我“
但他没时间细听，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手臂上的光纹只剩零星几点。卡车的发动机突然熄火，停在自己家楼前的巷子里。林三摸向胸口的星芒印记，发现它正在变暗，像即将熄灭的灯。
“星核，我...我撑不住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流失，就像当初被工厂辞退时的无力感，“父母...还在楼上...“林三强撑着身体爬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