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两把宝刀
张明心中一松,大唐朝武德天子,李渊吗?
他又问道:“天子贵姓?”
“天子姓李,说是陇西李氏。”
“武德天子在位多少年了?”
“今年是武德九年丙戌,算来天子在位已有九年了。”
武德九年,张明在心中念叨,李世民就是今年六月发动的玄武门之变,先做了太子,然后好像是八月即位,对,八月初九甲子日。
他又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恶汉有些奇怪:“你们怎会连几月几日都不知道?”
张明忙道:“我等乘船在海上数月,有时晨昏不分,已不能确定准确日期。”
恶汉恍然:“原来如此,待某想想,昨天八月初八,今日便是八月初九。”
张明心中大震,难道李世民就是今天做了皇帝?
他平时喜欢读书,除了他的农学专业之外,还爱读历史地理、军事政治、文化艺术之类的社科书籍,特别是历史书读得多,对唐初这段历史很是熟悉。
张明不再多问,说道:“多谢阁下赐教。我的小船就在那边泊着,船上有些金银,请阁下随我一起去取。”
恶汉眼珠转转:“请郎君遣人将金银送到这里即可,多少随意,某家必不讨价。”
他哪里敢去,即便这郎君所说属实,但他船上必有伙伴,自己孤身前去,莫说拿到金银,只怕连小命都要不保。
张明再次相邀,恶汉还是不去。
刘欣然在树后听得大感不耐,她想帮姐夫一把,伸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站起身来,就朝那恶汉掷去。
恶汉在和张明交谈之时,本就留意四周,这时忽觉侧面有异,急忙上身后仰,一块小石头擦着鼻尖掠过,不由怒从心头起,扭头看向石头来处。
张明一看机不可失,纵身向前,宝刀握紧,兜头砍下。
恶汉急忙格挡,就听呛啷一声,他那把在大户家抢来的横刀被一斩两段。
刘欣然看得兴奋,大声为姐夫喝彩:“好刀!姐夫666!”
恶汉赶紧后退,他听得那边是个女郎声音,更是恶向胆边生,提着断刀,几步蹿到刘欣然面前,擒住小女郎手臂,将半截断刀横在她的颈间。
张明追赶不及,急忙停住身形,双眼圆睁,直欲喷火,刀尖指向恶汉:“好贼,快放开她!”
恶汉嘿嘿冷笑:“小子,敢欺骗乃公!乃公就说你有同伴,原来却是个雌的,能济得甚事?你快去船上取来金银,乃公便放了她。”
陈墨远远看到这一幕,心胆俱裂,大步跑来,口中喊道:“你这混蛋,快放了她!要不杀了你!”
恶汉一见,又是冷笑,他现在是真的不害怕了。
他早就想到,这外国小子必有伙伴,现在出来一个是女的,又出来一个还是女的,要是有男子在附近,此时还能不冒头?
这小子出海带两个女郎,还都是人间绝色,其地位势力不问可知,不趁机讨要一笔钱财,更待何时?
恶汉勒紧刘欣然脖颈,刀刃直抵咽喉,恶狠狠道:“小子,这两个小娘子是你的妻妾吧?嘿嘿,艳福不浅。快去拿来金银,某便放她,如若不然,就等着收尸吧。”
张明眼角一瞥,林楠在一棵大树后,离此最多不过十步,正伸出手术刀冲他摇晃。
张明便漫步朝自己左边踱着,边踱边道:“你这贼子,好大狗胆,敢招惹某家。也罢,你不可伤她,某可以给你金银。”
恶汉后背靠着刘欣然刚才躲藏的那棵大树,随着张明的踱步往右转动,吼道:“不要乱走,不要耽误时间,快去!”不觉已转到林楠正前方。
身高一米七三的林楠,再不耽搁,长腿迈开,动如脱兔,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恶汉背后。
恶汉突然感觉危险来自身后,正欲回头,一把锋利的小刀已经深深切断了他的气管。他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两手无力垂下,身体瘫倒在地。
在他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心中还有一个念头,这外国小子果然还有帮手,但不知这般锋利的刀子又是什么宝刀,死不瞑目也!
林楠,长张明两岁,是张明的世交发小。她祖籍东南沿海某省,爷爷是胶东某市医院著名大夫,与张明的爷爷是好友,爸爸们也是好友。林楠小时候,每到暑假都去张家住一段时间,跟张明感情很好,亲如姐弟。
她毕业于北方某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5+3硕士研究生学历。现在是市某三甲医院妇产科主治医师,医术精湛,性格温和,医患两界皆有好评。
半年前,她获得一个进修名额,来到了江南那座大城市,联系上张明小弟,和陈墨、刘欣然也成了好闺蜜。
临床医学专业的研究生,割个喉管,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墨来到表妹身边,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刘欣然小脸煞白,手抚胸口,她也吓得够呛。
姐妹二人低头看地上的死鬼恶汉,见鲜血从他喉头汩汩而出,都不由一阵阵犯恶心,弯腰干呕起来。
张明给她们轻拍后背,安慰道:“没事了,以前你们在老家不也看过杀年猪吗?其实都差不多。”
干呕了几下,刘欣然突地大叫:“哎呀,脏死了,血都弄到我身上了吧?”
陈墨忙道:“没有没有,你头上脸上很干净,就是衣服上溅了点血,反正都是红色的,看不出来呢。”
林楠在恶汉麻衣上擦干净手术刀,幽幽道:“知足吧小然,我就怕弄脏了你,要不我就直接切他的大动脉。”
张明把刚成为独臂大侠的老汉打醒,老汉忙用左手捂着断茬,鲜血直冒,疼得满脸是汗,浑身颤抖。
三个女孩都心中不忍,张明刚才情急之下出手伤人,现在见这老汉如此痛苦,也有些恻然。
转而又想到,如果自己不先出手废了这老头,怎能打过他们两个拿刀的男子,楠姐也未必帮得上忙。
一旦有失,自己倒霉不说,三个女孩也会落入他们手中,看那恶汉对同伙都说杀就杀,可以想见自己四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狠下心来,喝问:“老贼,你们从哪里来?犯了什么事?到这岛上做什么?”
老汉闭目不理,张明也不多话,直接用刀拍他胳膊断茬,老汉差点又昏过去。
陈墨心软,想去阻拦老公,林楠一把拉住她,冲她摇头。
老汉实在吃疼不过,也真怕了这提刀少年,又见同伴蜷在地上不动,估计已经死掉,只得忍着疼痛,招了口供。
他们是一伙贼寇,那恶汉便是头领,常在即墨、昌阳、文登一带沿海作案。
前几年天下大乱,他们生意红火,最多时有十几二十个同伙。随着天下渐渐安定,生意开始艰难起来,陆续有人逃脱,有人死伤,截至今早,只剩他们三人。
昨晚他们宿在即墨县一个韩姓大户家里,这大户是他们的线人窝主,既为他们通风报信,又负责销赃出货。
晚饭上,主人说起,即墨新到一位县令,是从长安派来,好像是太子殿下旧部,有些来头。并委婉表示,天下已经安定,今后最好不再来往,还是做些正事为好。
恶汉头领当时答应,言道自己也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回家种地也很不错,当时宾主尽欢。深夜他喊起两人,动手杀了主人全家,掠了浮财,渡海而来——这小岛原也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
张明指指恶汉尸体:“他在草棚为何要杀同伙?”
老汉回道:“那小娃方才说,要回家种地,不想再做贼了。他与头领同村,头领从来只想做贼,怎会回家种地?大约怕他回去后,泄露曾经做贼之事,就杀了他。”
张明又问:“刚才你们为何要来这棵树下?”
老汉又闭嘴不言。
张明高高抡圆了宝刀,就要拍下,老汉吓得魂不附体,连声道:“我说我说,这树下埋着金银财货。”
按老贼指点的位置,张明用贼头的断刀挖下,深入三尺,果然挖出一个包裹。
拎出包裹打开,四人眼前一亮,呼吸有些急促。
包裹里真是金条银锭,还有无数铜钱。
四人十分兴奋,这是他们初到大唐获得的第一桶金,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数了数,金条四根,银锭十二个,铜钱嘛,谁去数它?若干。
张明拿起一根金条,在手里掂了掂,问老汉:“金条一根多重?银锭呢?”
老汉道:“十两,都是十两。”
陈墨问老公:“隋唐度量衡你知道吗?”
张明有些得意:“哎呀娘子,你算问对人了,为夫告诉你,隋唐1斤约合后世661克,1两就是41.3克,一斤十六两嘛。”
陈墨轻轻打了老公一巴掌,然后算道:“4根金条,就是1652克,按800元一克,哇,1321600元呢。”
刘欣然插嘴:“姐,金价好像有点跌了呢。”
陈墨道:“没跌多少,你别打岔。银锭12个,4956克,按8元,啊,才39648元。你说金银比怎么会相差100倍呢?”
林楠一挑大拇哥:“小墨,你这心算堪称一绝,姐真的服了。”
陈墨,小张明一岁,家乡也在胶东,距离张明的家乡不到一百公里。她和张明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大一期间认识了大二的张明,两个小老乡很快相恋。
陈墨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做财务,今年十月一,两人在老家举办了婚礼。
顺便说一句,陈墨的文凭是财经大学会计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