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 修行初成试乘风,一行向东遇群童
初次驾风而行,张温心中激动的难以言表。
未修炼时,他来往出行要么靠腿,要么靠属下使摄法裹挟。
即便是后来修炼出了法力,也只能简单用一些神行之法,或者蹭下属的妖风驾乘。
哪里有自己驾风来的潇洒快意?
就这样,他一路乘风飞行,来回不知数趟、所行不知数里,直到过足了瘾头,才返回到驿馆之中。
二从人见其乘风归来,皆拱手恭贺。
张温笑道:“此后再不必拖累尔等了。”
猪刚鬣与敖真知其玩笑,皆不以为意,正欲打趣几句之时,又忽见一金甲神将驾祥云从天而降。
敖真和猪刚鬣顿时有些发懵。
而张温则是认得神将尊颜,忙行礼参拜。
为免骚乱,神将在半空中隐下身形,闪身间便走到房中,来到张温身前还礼道:“使者,又见面了。”
张温问道:“神将此来何干?”
神将笑道:“与上次一样,奉瘟癀宫扬灵公之命,特来赏赐。”
张温神色一僵,心中疑道:“天庭才降下赏赐,怎么扬灵公也来行赏了?”
但无论如何,有赏赐便是好事,遂压下疑惑,转为笑脸相迎。
那神将倒也干脆,省去一众繁琐,直接将扬灵公赏赐之物取了出来,对张温道:
“灵公赏你‘保生丸’两粒。
此药乃蛟、蛇二将体内炼化出的神药,只要寿数未尽,一粒入腹,百病全消。
另有‘发瘟匣’一方。
灵公有言,你那一身芥子瘟虫虽奇异非常,但终究是阴毒之物,不可久傍于身,否则将扰你修行。
这‘发瘟匣’乃温养之器,你可将芥子瘟虫置于其中温养,以足其灵性。”
说着,便将两粒丹药、一个木匣交予张温。
未待张温言谢,神将又道:“灵公也知你收了两个妖王作随从,便另赐其仙酿十壶、各色瓜果若干,以酬其一路辛劳护持之意。”
话毕,抬手一挥,这些赏赐之物便凭空出现在几案之上。
二从人大喜,赶忙与张温一齐致谢。
谢罢,张温忍不住问道:“神将可知灵公因何降赐?”
神将道:“使者立下功劳,令陛下龙颜大悦,灵公因此也得了赏赐,便差我下界再赏使者。”
闻此,张温了然,暗笑道:“敢情是扬灵公沾了自己的光。”
送别了神将后,猪刚鬣喜道:“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先前还觉天庭赏赐之物好是好,就是无法饱腹。
紧接着这神将就送来了这些个仙酒瓜果,足够俺老猪吃个滚瓜肚圆了!”
敖真急道:“这些吃食是赏赐我俩的,怎好教你独占?
再说了,若是没有先生,我等何来这些赏赐?”
说罢,急行上前,将大半仙酒瓜果揽进了自己怀中。
猪刚鬣羞恼,欲要抢夺,敖真不从,二人怒目相视。
见此情形,张温不由摇头失笑,也不制止二人打闹,反倒是自顾自的把玩起了手中的“发瘟匣”。
片刻后,三人收拾好行礼走出了驿馆。
路上,敖真问道:“先生,我等往何处去?”
张温道:“往病患多处去。”
敖真又问:“何处病患多?”
猪刚鬣接茬道:“自然是医馆之中病患多。”
敖真扶额无语。
却见张温笑道:“这厮说的倒也不错。
不过除了医馆之外,病患最多的还要属那些穷苦之人的聚居之处。”
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很多人患病而不自知。
有些人即便是知道自己患病,也不愿意去医馆医治。
因为看病求诊是要花钱的,而大多数平民,根本掏不起诊费、药费。
这些都是张温在桐国总结出来的经验。
而他之所以能在桐国备受尊重,不光是因为他医术高超、手到病除,更多的是因为他几乎不收诊费......
舒国的国土面积要比桐国大上不少,但跟桐国一样,都属于是大周的边缘封国。
是以,国中贵族、富户多居于中、西两部较为安全的地带,而贫苦黎庶就只能住在毗邻吴越不毛之地的东部。
三人穿过中城一路东行,不多久,便至城东郊野。
此间地,村落众多,人口尤为密集。
但其间境况,却与繁华的城西之地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抬眼望去,可谓满目破败。
只见眼前景象:
孩童无衣赤身走,贩夫拉车无马牛;
织女欲纺无丝线,巧妇无米难为粥。
土墙将倾无钱修,茅草难挡冷风飕;
恶人至此也垂泪,盗贼举目无可偷。
猪刚鬣见此情形,不由咧嘴道:“本以为桐国渔夫家就已经够穷了,未料到此间人竟犹有甚之......”
张温道:“那就说明我等来对了地方。”
言毕,遂教二从人打起幡子,自己则换上了先前行医的那身装扮,一行人择小路往近前村落中走去。
方至村口,便有几名光腚小童远远的围了上来,显然是对这些不速之客有些好奇。
因为这地方太穷了,平时很少有生人过来。
张温淡淡一笑,也不驱赶,教猪刚鬣从包袱中掏出几块干饼子,掰碎了分给他们。
小童们怯怯的接过干饼,也不言谢,只是小心的瞟了三人一眼,然后便飞快的将饼子塞进了嘴里,似乎生怕三人反悔。
唯独有一名年龄稍大些的男童没吃,而是趁别人不注意时,偷偷将饼子藏在了怀中。
张温见状,指着他问道:“别人都吃了,你为何不吃?”
那男童顿时一慌,撒丫子便跑,却被猪刚鬣眼疾手快的拽住了脖领子,提溜着提了回来。
男童明显很怕,但还是很硬气的红着眼道:“你给的便是我的,你管我怎地?”
却见另一名小童嘻嘻笑道:“他死了爹,又没了娘,只有一个妹妹卧病在床,他要把饼子留给他妹妹!”
三五岁的小屁孩,哪来的什么共情?
所以这种悲惨境况,便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嬉笑口吻给说了出来。
那男童被戳穿,也不急、也不恼,只是用力的将干饼攥在手心,似乎对这样的言语早已习以为常。
张温心生恻隐,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
那男童头也不抬道:“我没叫啊!你想打就打吧,饼子是不会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