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狐妖伏威作内应,火枣仙露救性命
却见猪刚鬣冷笑道:“既然那大妖只教你掳掠人口,你又为何要吸人阳气、害人性命?
难道这也是那大妖唆使的吗?
更何况,吕仲家除了被你害死的那几个奴仆,其余家丁具在,你又作何解释?”
狐妖忙道:“先前只是怕事情败露的哄骗托辞,小妖真的不曾主动吸食他人阳气。
吕仲乃贵族之后、当地富豪,家中奴隶仆从甚多。
而这些卑贱之人,鲜有娶妻者,多为在室男。
恰逢吕仲丧妻,小妖便故意接近,欲借此便利完成任务。
毕竟以他的能耐,莫说十个八个,便是购得百八十个奴隶也不在话下,倒省得我整日东躲西藏、四处掳掠。
却不料此人饥色,恨不得日日与我行那腌臜之事。
我毕竟是妖,纵然我不曾主动吸食他的阳气,也会在交媾之时掠夺些许。
长此以往,他怎生受得?
但我又不能不允,否则必不被他所喜,便只能听之任之。
好在,后来此人听了医工的话,不再索求无度,才万幸得以保住这条性命。
至于上仙方才所说的那几名奴仆,则是偷窥我沐浴时撞破了我的真身,惊惧之下被我听到了声响。
我恐事发,便将他们打杀掩埋,就葬在后院假山之下。”
敖真听罢,不由咧嘴道:“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一边说着,还一边促狭的看着猪刚鬣。
猪刚鬣羞恼道:“看我作甚?自跟了主人,俺老猪再未行过那苟且之事,休要拿旧事辱我!”
敖真笑道:“兄长急什么?我又没说你。”
猪刚鬣气急,又无言以对,只能吭哧吭哧的独自生着闷气。
张温不理二人,再问妖狐道:“既然你计策已成,为何不将这些奴仆尽早送去交差?”
妖狐喏喏答道:“那妖王谨慎,从不让我知晓他身在何处。
只定下每年九月初一,让我凑足二十名在室男送到东南埠河畔,他自会派人接收。”
张温又问:“那妖王座下只你一人吗?”
狐妖道:“上仙见谅,小妖属实不知。
当年他来寻小妖时,仅是孤身一人,未见其他妖怪与从人。”
张温点点头,又问那妖王的手段与相貌。
狐妖只知其法力高强,身带腥气,却不知其具体手段与样貌,线索便就此中断。
不过,此时已经是七月下旬。
距离九月初一只剩月余。
这种恶事既然碰见了,张温自然是要管到底的。
具体细节都已经不重要了。
时日到时,自见分晓。
张温教二人放开狐妖,并将其体内芥子瘟虫收回了大半,只余一百余粒以作牵制。
并言道:“你能幡然悔悟,足见你良性未泯。
等那妖王伏法之时,我自会对你从轻发落。
不过,后面还需要你将计就计,带我等会一会那妖王。
若能一举擒之,便再算你一功如何?”
狐妖当即伏地叩首道:“多谢上仙垂恩,小妖定当从命!”
此时,一旁的吕仲早已看傻了眼!
忙不迭跑到张温身前磕头道:“原来君子是仙人下界,怪道有降妖伏魔之能!
小人先前多有无状,还望仙人勿怪!”
狐妖尚在,张温也不好否认,只能笑着将其扶起,叮嘱道:“此事不可对外人语,恐走漏了风声。
稍后便教这狐妖继续留在你的府上,等到擒下那妖王之后,我再将其带走发落。
你权当无事发生,切不可坏了我的谋划!”
吕仲惊慌道:“上仙,小人害怕!”
张温道:“莫怕,我已在她身上种下了手段,她万不敢再来害你。”
狐妖也连忙道:“上仙说的对,良人勿怕,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吕仲怒道:“你这妖孽,何故还叫我良人?”
狐妖喏喏道:“君子勿怪,实因叫顺嘴了......”
吕仲呵斥完狐妖,又恳求张温为其治病。
他这种阳气涣散之症属实难治,寻常草药基本治标不治本。
若再迁延下去,最多不出半年,吕仲便要一命呜呼。
张温想了想,终究是治病救人要紧。
便忍痛取出一枚火枣,小心翼翼地自其上抠下了小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果肉,教吕仲服了下去。
看着二从人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张温冷笑一声,吩咐道:“你二人,一人取一滴瑶池仙露与他行气!”
二从人闻言立马黑了脸。
猪刚鬣更是不忿道:“先生怎还把算盘打到我二人头上了?
那瑶池仙露你不是也有吗?”
张温道:“我的仙露还有用处。”
猪刚鬣气笑了:“难道我们的就没用处了吗?”
张温义正言辞道:“下次,下次给你二人多分点。”
二人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这句搪塞之语中带的那一丝丝威胁。
遂不再顶嘴,齐齐在心中骂了一声“小心眼儿”,然后忍痛各自滴了一滴仙露给吕仲。
吕仲大喜过望,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忙教下人再备宴席,一定要与张温三人喝个痛快。
须臾,酒菜齐备。
张温与吕仲说话的工夫,就见猪刚鬣与敖真赌气似的已将一桌子酒菜尽数扫荡个干净。
吕仲不以为意,吩咐下人再开席面。
须臾,酒菜又尽。
猪刚鬣一边鼓囔着嘴大嚼特嚼,一边对敖真道:“吃,多吃些,总不能光我二人心疼,也教这姓吕的肉疼肉疼!”
在二人的存心报复下,这餐饭从下午吃到了夜里,足足开了十二席才算结束。
吕仲倒是毫不心疼,反倒觉得大开了眼界。
可苦了那些个在旁伺候的下人,一个个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内心直呼:二位大人,快收了神通吧!
翌日清晨。
已经多日未曾睡过好觉的吕仲早早的下床,吩咐下人们准备了牛一头、羊两只,鸡鸭数十只,皆宰剥好放到了马车之上。
待张温三人起床,又教下人们操持了一桌素宴用来醒酒。
猪刚鬣昨夜吃的太多,食欲明显有些不振,只草草喝了两盆粥便罢。
吕仲见状,又赶忙让下人们扛了几包稻米搁在了马车上。
临行前,狐妖特来拜见。
张温嘱咐了几句,教其安心待在此处,待时日将近,自会来此寻她。
诸事毕,张温三人坐上马车,在吕仲与狐妖的殷切送别下,往自己家中赶去。
路上,敖真问道:“先生,真要放过那狐妖?”
张温皱眉思索,随后叹气道:“她若是未曾杀人,只要今后洗心革面,放了也就放了。
只可惜她手上沾了杀孽,那就留不得她了。”
张温虽然多行仁善之事,但他并不是个滥好人。
若是那些个奴仆欲害狐妖性命,那她反杀之倒还情有可原。
可仅仅就因为几人撞破了她的真身,便痛下杀手害人性命,着实是不可饶恕。
更遑论,若非张温几人出手,那吕仲的性命也将不保,还有那数十个奴仆的性命,也会通过狐妖之手断送。
所以,这狐妖在张温的心中早已被判了死刑。
只待利用完,将那妖王擒获后,再将二人一同发落。
敖真听罢,了然点头。
猪刚鬣又笑道:“贤弟,你该庆幸当初你只是吸人阳气而未伤人性命。
俺老猪也是如此,纵是在花果山上作威作福,又无端抢夺了先生的东西,可终归是未曾害过一人性命。
否则我二人之下场,多半与这狐妖一样了。
这是先生的底限,也是我等以后行事的准则。”
敖真笑着拱手道:“多谢兄长提醒,敖真受教了。”
张温闻言,顿时会心一笑,暗道:吾道不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