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我敢说,你敢查吗?
熊十三是个重情义的汉子,此刻还是陈青峰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焦急。
这一刻,连陈青峰不免有些感动。
但是,一想到心软之后,库银被劫的麻烦就要栽在自己的头上。
陈青峰只能硬着头皮,伤害这个重情重义的好汉。
“哈哈哈……”
陈青峰一阵狂笑,只为了给熊十三更大的压力,周围的人为了拍他马屁,也迎合着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我让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熊十三,你看看我是谁?”
陈青峰说着,扯下了自己蒙在头上的黑布。
紧接着,其他人也脱掉了夜行服,露出了里面官差的衣服。
“熊十三,你真当本官是这么好糊弄的,你藏得挺深啊!本官一时不察,差点被你的样貌给骗了……“
“你……你这家伙,也是个狗官,为了骗我,你居然不顾自己人的性命!“
熊十三说完,就看着倒在血泊中监狱的官差。
“哦,你说他啊!马五,赶紧起来吧!怎么还躺着呢?”
“大人,地上舒服,小人不起来了!”
倒在地上的死尸突然张口说话,熊十三顿时怒了。
安排了这么一场大戏,就是为了戏耍他,熊十三咆哮着,带着枷锁朝着牢房的木门撞了过来,突然一声巨响,牢房的顶上掉下一堆尘土,弄得陈青峰灰头土脸的。
“我说,他不会跑出来吧!”
“大人放心,这监牢牢固得很,自前朝兴建到现在,可还未曾逃走过一个犯人!”
“前朝建的?”
听到这句话,陈青峰的心反而悬了起来,忍不住人群后面退了两步。
“熊十三,现在既已证实,你乃银库被盗案的主谋,库银的去向,你还不从实招来。若是痛痛快快的,也免受皮肉之苦。”
“哼,要杀便杀,爷爷要是皱个眉头,下辈子老子跟你姓!狗官……”
“大胆,来人,把人犯带到公堂上,本官要夜断此案!”
……
丑时初……
京兆府公堂后堂,府尹柴无忌端坐堂上,此时一盏香茗送到了他的手边。
公堂上,陈青峰身着官服,端坐堂上,左右三班衙役依次站立。
此时,三五个马刀手,押着悍匪熊十三来到了堂上。
熊十三桀骜不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青峰,仿佛要吃人一样。
“跪下!”
左右衙役上前,抡起水火无情棍,打在熊十三的腿窝处。可是,熊十三的双腿,就像是铜皮铁骨一般,死死地钉在地上。
“算了,此人好歹也算是个英雄,本官就不和他计较了!”
“熊十三,那日户部官银被劫,你可认罪!”
“哈哈哈,认,为何不认!”
“那银子呢?”
“都被我吃酒了,从金陵出发之后,老子一路吃喝玩乐,官府的银子,老子全都换酒,现在估计都变成尿,撒在运河里了!”
“熊十三,你可知那是多少银子,十万两,换成酒,怕是连西湖都要灌满了,你如何喝得完,说,那些银子被你的同伙弄到哪里去了?”
“你这人,我都说了,全都被我换酒吃了,要杀要剐,和旁人有何相干,来吧!”
熊十三说完,庞大的身躯直接坐在了地上,随后闭上了眼睛。
陈青峰看到他这个态度。知道再这么问下去,也是拖延时间,此刻,他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明日上朝,若是找不到库银,那后果可不是他陈青峰能承受得起的。
官家因为皇子和陈青峰私自结拜的事情,已经对陈青峰起了厌恶的心思,说到底,银库的案子只是找个理由,把陈青峰给解决了。而眼下,陈青峰要做的,就是不给官家这个机会。至于剩下的事情,以后慢慢再作计较。
想到了这里,陈青峰决定不再绕圈子了。
“熊十三,十万两白银,你可知有多重?”
“哼,自然知道!”
“我未中功名之前,曾游历四方,那年我路过蒲津渡,曾经看到过前朝留下的铁牛,每一只都有万斤之重,两岸各有铁牛四只,铁牛镇压黄河上的浮桥,两岸的路人商旅,每日在桥上运送的货物不知几何。”
十万两白银,算下来,重量近乎一只铁牛,试问,这岂是几辆马车能拉走的,更何况,案发当日,本府的捕快骑着快马尚且无法追上,试问,你让本官如何相信,当时银子就在车上!”
陈青峰是在诈熊十三,黄河浮桥上的铁牛何止万斤,不过那日,贼人逃跑的不合理之处,却也是实情。
“熊十三,这银子到底是谁拿的,若不是你,你为何要代人受过?”
听到陈青峰戳破了他的说辞里最大的漏洞,熊十三睁开了眼。
“你这人,倒不是个糊涂官,只是我说了,你敢查吗?”
“你若敢说,本官为何不敢查?”
“哈哈,想我拖延这些时日,我的兄弟也应该把家眷都带走了,如今我无牵无挂,那我就告诉你,我们这些漕户是替人背锅,可惜,我们发现的时候,船已过了济宁,这一路上死无对证,我又如何分辨。这批银子,压根就没上我们的漕船,我们一路上小心谨慎的,押送的竟然是石头,哈哈哈,江南送往朝廷的官银,居然是石头,你说,这说出去,谁会信……”
熊十三放肆的大笑着,此时坐在后堂的惠王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猛的一拍桌子,然后起身冲到了前堂。
“石头,江南送往朝廷的税银真是石头?”
“我熊十三已经是必死之人,何必说谎骗你们……”
“太猖狂了,真是气死本王了!大哥,合着咱们忙活半天,这银子压根就没运到京城来,在金陵的时候,装的就是石头?”
“哈哈,朝廷的税银,送到京城变成了石头,我等漕户若是没有察觉,到了京城哪还有活路,若是不演出这场库银被劫的大戏,我那些兄弟们还有命吗?既然你们这些狗官,要用人命交差,左右便用我熊十三一人的命吧!”
惠王此时气愤异常,不过陈青峰倒是松了口气。
眼下证人既然说,税银不是在京城丢的,那自然和京兆府无关,这个皮球可以踢回去了。
“大哥,熊义士义薄云天,我兄弟二人可不能看着熊兄弟枉死,不如你我二人联合上奏,为熊义士鸣冤……”
“额……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