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苍天霸体？挡我一拳再说！
无始大帝闻言，神色微变，露出一丝惊喜，却又带着几分担忧。
“道友！你这是……”
他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紧接着便是深深的顾虑。
“如此大规模开讲大道，等同于将自身修行之秘公之于众！”
“这……这恐怕会泄露道友的无上法门与真实跟脚啊！”
“万一被有心人窥探，甚至引来不可预测的强敌……”
无始大帝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每一位大帝的法与道，都是独一无二，轻易不示于人，更遑论如此公开讲授！
李长生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无妨。”
他迎着无始大帝担忧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我本就是人族出身，这一点无需隐瞒，也并非什么从帝落时代苟活下来的老古董。”
这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却也直接点破了无始大帝心中的某些猜测。
“至于这法门……”
李长生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此法名为【大品天仙诀】，确实是我之根本。”
“但，纵然我将其一字不漏地传下，这茫茫宇宙，又有几人能真正窥其门径，修有所成？”
“此界大道有缺，规则不全，想要凭此法登临绝顶，难，太难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那并非是对自身法门的敝帚自珍，而是基于更高层次眼界的判断！
只有李长生自己心中清楚。
【大品天仙诀】源自更为浩瀚的洪荒世界，其起点之高，对资质、悟性乃至天地环境的要求，都远超此方宇宙的极限！
理论上，只要是人族之躯，拥有元神，便具备了修炼的基础。
但想要真正入门，并且一路高歌猛进，直至肉身元神双成，成就太乙道果，那需要的天赋、机缘、心性、资源……缺一不可！
此方宇宙的人族，或许能从中领悟些许皮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甚至突破一些小境界。
但想要达到他如今的高度？
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并非他小觑此界英杰，而是两个世界底层规则与上限的巨大差异所致！
然而，李长生这番“不怕泄露，因为你们学不会”的言论，通过某些神通广大的修士之口，或是无始大帝有意无意的传递，迅速扩散开来！
其引发的震动，比之前宣布讲道本身，还要猛烈百倍！
“什么？！长生大帝承认了？他真是人族？不是古代活下来的禁忌存在？！”
“我的天！他还说……要把他的根本大法【大品天仙诀】传下来？！”
“但他又说……我们很难学会？这是何意？难道是说我们资质不行？”
“嘶！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古往今来，哪位大帝敢说自己的法门别人学不会？”
“可……可他是长生大帝啊！一棍子敲死不死道人的猛人！”
“他的意思是……他的法门，远超此界认知？所以才难学？”
“极有可能！这简直是在说，他的道，凌驾于我们这个宇宙之上啊！”
一时间，整个北斗星域，乃至更遥远的星空古路上，所有听到消息的修士，都彻底炸开了锅！
无数人族修士激动得热泪盈眶，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与希望涌上心头！
长生大帝是人族！
他愿意传下自己的无上根本法！
这简直是天大的福音！哪怕只有一丝学会的可能，也值得他们付出一切去争取！
而那些异族强者，则心思各异，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哼！人族真是出了个狂妄之辈！竟敢如此大放厥词！”有古生代的大圣冷笑，眼中却难掩一丝惊疑。
“【大品天仙诀】？从未听过的法门……难道真是什么超越帝经的存在？”
“他说人族才能修炼？还是说，只有人族才有那么一丝可能学会？”
“不管怎么说……这位长生大帝，似乎并不排斥将法门示人……”
“那……我们异族，要不要也去听听？”
“万一呢？万一这位大帝一视同仁，不问出身，只看悟性呢？”
“对啊！去看看！就算学不会，能亲耳聆听这等存在的道音，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于是乎，一个奇特的现象出现了。
许多原本对人族抱有敌意或轻视的异族势力，嘴上说着“不过是人族自吹自擂”，脚下的步伐却比谁都诚实，纷纷调转方向，朝着不死山蜂拥而来！
无始大帝看着这番景象，心中感慨万千，对李长生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如此胸襟，如此气魄，古之大帝亦少有！
他再次找到李长生，郑重说道。
“道友，既然你有此宏愿，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这场传法盛事，事关重大，影响深远，就由我来亲自操持安排，确保万无一失！”
“并且，我会动用人脉，传讯紫薇、勾陈、飞仙等生命古星，乃至人族古路上的护道者，让更多散落各地，有潜力、有天赋的人族后辈，都能赶来参与！”
“务必让道友此次讲道，惠及最多的人族修士！”
无始大帝显然是将这次讲道，看作了提升整个人族底蕴的绝佳机会！
李长生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他对人族并无恶感，甚至因出身而有几分亲近，既然决定讲道，能让更多人受益，也是一桩功德。
“可。”
他言简意赅地应下。
“具体事宜，便有劳道友费心了。”
“三个月后，我会准时出关。”
得到李长生的首肯，无始大帝立刻行动起来。
一道道蕴含着大帝意志的法旨，从不死山飞出，传遍北斗，射向星空深处！
“长生大帝将于三月后，在不死山开讲无上大道【大品天仙诀】！”
“无始大帝亲自主持传法大典！”
“凡人族修士，资质悟性上佳者，皆可前来聆听！”
这个消息，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修炼界！
前来不死山朝拜的修士洪流，变得更加汹涌澎湃！
各种飞行法器、玉舟、战船，遮天蔽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盛况空前！
不死山外围，黑皇忙得狗腿子都要跑断了，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登记各方来客和带来的“心意”，狗眼放光，哈喇子流了一地，却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而这一切的喧嚣与热闹，都与李长生无关了。
他再次沉入不死山核心，那片被金色神力彻底改造的小洞天之内，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
这一次，他并非单纯稳固境界，而是要深入参悟、消化与不死道人等至尊一战中的所得。
那一战，他虽然摧枯拉朽，但也感受到了此界至尊级力量的诡异与难缠。
特别是那种自斩一刀后，介于生死之间，与大道相合，又能引动天地伟力的状态，让他颇感兴趣。
他盘膝而坐，元神沉入识海深处，【大品天仙诀】自行运转，肉身窍穴吞吐着磅礴的生命精气与天地灵粹。
他的神念无限延伸，再次尝试着感悟、触碰此方宇宙的天地大道。
证道自身，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窃阴阳之玄机，逆转生死轮回，可以称得上是逆天之举。
修士在渡劫、突破之时，天地大道降下雷罚考验，甚至心魔丛生，这本是常理。
但随着李长生的感悟加深，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惊悸感，愈发清晰。
此方世界的天地大道……真的有些残缺！
就像是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虽然依旧能映照万物，却失去了最核心的圆满与完整。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隐约感觉到，在这残缺的大道本源深处，似乎盘踞着一股极其隐晦、极其古老、带着扭曲与污染意味的……意识？
或者说，是某种外来的东西，如同跗骨之蛆，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此界大道的运转？
“是什么东西？能影响一方宇宙的大道？”
李长生眉头紧锁，这个发现，远比地府的威胁更加让他感到不安。
这已经触及到了世界的根源性问题！
不过，眼下信息太少，他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只能将这份警惕深深埋在心底。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身实力，以及完成即将到来的讲道。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对于凡人而言漫长的三个月，在修士的修行与等待中，倏忽而过。
不死山，传法大典，如期举行！
这一日，不死山外围，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粗略估计，汇聚于此的各族修士，数量已然超过百万！其中人族修士占据了绝大多数。
一座由无始大帝亲自出手，以星辰核心炼制，辅以混沌石、仙泪绿金等神材打造的巨大道台，悬浮在不死山之巅，绽放着不朽的神辉。
道台周围，祥云缭绕，仙光氤氲，有龙凤虚影盘旋飞舞，道音禅唱不绝于耳，气象万千！
各大圣地、荒古世家、不朽神朝的掌教、圣主、皇主，以及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们，都占据了最靠近道台的位置，一个个神情肃穆，眼神炽热。
更远处，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普通修士，他们或许修为不高，地位不显，但此刻，他们眼中同样燃烧着对大道的渴望，对未来的期盼！
无数道目光，汇聚于那空无一人的道台之上，空气仿佛凝固，落针可闻。
终于！
在万众瞩目之下！
道台上方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开来。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道台中央的莲座之上。
白衣胜雪，黑发披肩，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如同星空。
正是李长生！
他没有释放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压，但他的出现，本身就仿佛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轰！！！”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欢呼！
数以十万计的人族修士，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振臂高呼，声浪直冲九霄！
“恭迎长生大帝！！！”
“长生大帝万古！！”
紧接着，不知是谁带头，那句已经传遍五域的口号，再次响彻云霄！
“仙路尽头谁为峰！！！”
“一见长生道成空！！！”
“一见长生道成空！！！”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蕴含着无尽的崇敬与狂热，仿佛要将苍穹都掀翻！
听着这震耳欲聋，却依旧让他感觉有些微妙的口号，李长生端坐莲台，面色古井无波，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无奈。
罢了罢了，他们喜欢就好。
他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安静。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激动、期待、虔诚的面孔，心中那份属于人族的归属感，不由得又浓了几分。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讲道之际，目光掠过前方贵宾区域的某个角落时，眉头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那里，端坐着一群气息格外霸道，体魄强健异常，血气如同烘炉般旺盛的修士。
正是北斗星域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强大体质传承——苍天霸体一脉！
看到他们，李长生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情，瞬间淡了几分。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长生那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苍天霸体一脉为首的那名气息雄浑，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立刻站起身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朝着道台上的李长生，恭敬地躬身行礼。
“苍天霸体祖星使者，贺兰峰，拜见长生大帝！”
他的声音洪亮，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苍天霸体一脉所在的位置，不少人露出了玩味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谁都知道，苍天霸体与荒古圣体乃是宿敌，争斗了无尽岁月。
而长生大帝，虽未明说，但其行事风格，隐隐有庇护人族，亲近圣体一脉的倾向。
如今苍天霸体一脉主动站出来，是想干什么？
只听贺兰峰继续朗声说道：“我等听闻大帝胸襟广阔，欲传无上仙法，泽被苍生，特从霸体祖星远道而来，渴望能聆听大帝道音，沐浴无上道光！”
“昔日，我苍天霸体一脉与圣体一脉或有道路之争，乃是大道理念不同，并非不可化解之死仇！”
“恳请大帝能够摒弃种族与体质之见，容我等后辈子弟，亦有聆听大道之机缘！”
“若大帝能不吝赐教，我苍天霸体一脉上下，感激不尽，必有厚报！各种神材、古经、乃至霸体祖星的本源之秘，皆可奉上！”
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甚至不惜许下重诺！
显然，他们对李长生要讲的【大品天仙诀】，也是志在必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长生的身上，想看他如何回应。
道台之上，李长生静静地听完贺兰峰的话，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反问了一句。
“苍天霸体？”
仅仅四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贺兰峰的心头猛地一跳。
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就在众人以为长生大帝要直接拒绝，甚至出手斥责之时，李长生却话锋一转，嘴角似乎翘起一丝莫名的弧度。
“想听我讲道？”
贺兰峰连忙点头：“恳请大帝恩准！”
李长生目光扫过贺兰峰，以及他身后那些神色紧张却又带着一丝傲气的霸体族人，缓缓说道。
“可以。”
听到这两个字，贺兰峰等人顿时大喜过望！周围的修士也是一片哗然！
长生大帝果然胸怀广阔，不计前嫌？
然而，李长生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不过……”
他看着贺兰峰，眼神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先接我一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