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对决开始
百姓们七嘴八舌，表达着对陆川的感激与支持。更有一些曾经受过贾胖子欺压，却一直敢怒不敢言的人，此刻也鼓起勇气，纷纷上前，向陆川哭诉自己的遭遇，请求“明镜堂”为他们做主。
陆川一一耐心倾听，让萧子敬、刘夫子和杜子腾（他们已在事态平息后从后门返回）将这些新的案情记录下来。一时间，“明镜堂”门庭若市，竟比府衙的鼓院还要热闹几分。
直到夜深，百姓们才在陆川的劝说下渐渐散去，但每个人心中都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他们知道，洪州城，因为王子安和他的“明镜堂”，或许真的要变天了。
堂内，灯火依旧。
“先生，今日之事，真是大快人心！”杜子腾年轻的脸上满是兴奋，“那贾胖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怕是几日都睡不着觉了！”
刘夫子则相对沉稳，抚着胡须道：“先生今日之举，确是妙棋。以民心对抗强权，贾胖子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敌悠悠众口。只是，我等也要当心，他狗急跳墙，会使出更阴险的手段。”
萧子敬点头附和：“刘夫子所言极是。贾胖子在洪州经营多年，官府之中亦有党羽。今日他吃了明亏，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等需尽快将陈老汉及其他受害者的状纸整理妥当，呈送府衙，争取在官面上先下一城。”
陆川道：“二位先生所虑周全。明日，我们便将第一批整理好的状纸，通过刘录事呈递上去。同时，那《告洪州父老乡亲书》的传播也不能停，还要继续扩大影响。我已让张二瘦去联系城中一些常在街头巷尾说书卖唱的艺人，请他们将贾胖子的恶行编成段子、快板，在市井间传唱，务必让贾胖子遗臭万年！”
“先生此计甚妙！”杜子腾笑道，“如此一来，便是官府想偏袒贾胖子，也要顾忌百姓的唾沫星子！”
“此外，”陆川看向李大牙和赵三墩，“大牙，三墩，从今日起，你们要更加小心。贾胖子吃了亏，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你们不仅要保护好陈石头等几位关键人证，也要留意我们‘明镜堂’周围的动静，以防他派人暗中捣乱。”
李大牙拍着胸脯：“先生放心，有俺们兄弟在，绝不让那些狗腿子得逞！”
赵三墩也瓮声道：“谁敢来捣乱，俺一拳一个，把他们打出洪州城！”
就在“明镜堂”士气高涨，积极备战之际，贾府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贾胖子听着贾三刀哭丧着脸汇报了“明镜堂”门前冲突的经过，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他最心爱的一只西域琉璃盏，再次被他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贾胖子指着贾三刀的鼻子破口大骂，“二三十号人，手持棍棒，竟被一群泥腿子和一个穷书生给吓退了？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贾三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老爷息怒！不是小的们不尽力，实在是……是那王子安太过狡猾，竟煽动了那么多刁民！而且，他……他还拿《唐律》来压我们……”
“《唐律》？哼！”贾胖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在洪州，老子说的话，什么时候轮到《唐律》来管了？”
那狗腿师爷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爷，如今王子安声势大涨，民心所向，我们若再用强硬手段，怕是会引火烧身，反而遂了他的意。依小的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官府那边下手。”
贾胖子强压怒火，在堂内踱了几个来回，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他知道，这次他确实是轻敌了，没想到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从官府下手？”贾胖子冷哼一声，“刘正风那老匹夫，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敢驳我的面子！他以为有几分清名，就能跟我斗？做梦！”
“师爷，”贾胖子转头道，“你不是说已经搜集了刘正风的一些错处吗？立刻给我整理好，再添油加醋一番，匿名送到州府去！我不信扳不倒他！只要刘正风倒了，我看那王子安还怎么蹦跶！”
“是，老爷，小的明白！”师爷连忙应道。
“还有，”贾胖子眯起眼睛，语气阴森，“王子安不是想告我吗？那我就让他告不成！你去，想办法把陈石头那个小杂种，还有其他几个可能作证的贱民，都给我‘请’到府上来！我倒要看看，没了人证，他王子安拿什么跟我斗！”
“老爷，这……这恐怕不妥吧？”师爷有些迟疑，“如今风声这么紧，我们若公然抓人，怕是会……”
“蠢货！”贾胖子一脚踹在师爷屁股上，“谁让你公然抓人了？不会用点手段吗？他们不是穷吗？给他们钱！一人十贯，不，二十贯！让他们改口供，就说王子安指使他们诬告我！若是不从……哼哼，洪州城外的赣江，可是深得很呢！”
师爷被踹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多言，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贾胖子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王子安，你以为你赢了吗？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知道，在洪州，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接下来的数日，洪州城内暗流汹涌。
一方面，陆川的《告洪州父老乡亲书》在百姓间广为流传，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和卖唱艺人，也开始将贾胖子的恶行编成各种段子传唱，使得贾胖子的名声一落千丈，几乎成了过街老鼠。越来越多的受害者，鼓起勇气，偷偷来到“明镜堂”，提供证据，请求申冤。
萧子敬、刘夫子和杜子腾忙得不可开交，一份份状纸在他们笔下成型，一条条罪证被仔细核实。陆川更是亲自指导，将后世一些法庭辩论的技巧和逻辑思维，巧妙地融入到状纸的撰写和案情的分析之中，令几位“讼师”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张二瘦负责的改良纸张，在鲁木匠的帮助下，也终于试制成功。这种以桑皮、破布、烂渔网为主要原料，辅以少量稻草麦秆的“明镜纸”，虽然在细腻度和白度上无法与宫廷贡纸相比，但其成本极低，韧性却出乎意料地好，用来大量印刷传单、抄写文书，绰绰有余。陆川当即决定，先小批量生产，除了自用，还打算以略高于成本的价格，出售给洪州城内家境贫寒的学子，也算是为推广文化尽一份力，同时也能为“明镜堂”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