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对峙
“无需害怕。”沈玉轻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有我在。”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少奶奶！不好了！”
“何事惊慌？”沈玉微微蹙眉。
那丫鬟扶着门框喘气：“大姑娘的紫玉镯...就是太后娘娘赏的那只，被桃儿姐姐给踢碎了！郡主请您去望月堂一趟。”
话音刚落，院中顿时一片死寂。
桃儿脸色瞬间惨白，摇着头往后退：“不...不是我...”
沈玉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如此，这是要给她的丫鬟扣上个大帽子啊。太后赏赐的紫玉镯若是碎了，这罪过可不小。
“走吧。”沈玉起身，往外走去。桃儿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
路过花园时，只见湖边围了不少人。几个小厮正在水里摸索，其中一人刚下水，转眼就摸出一块碎玉。
“呵。”沈玉冷笑，“这湖这么大，怎地一下水就摸着了？莫非是早就知道紫玉镯的确切位置？”
小厮们顿时面如土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敢应声。
“谁亲眼看见桃儿踢碎玉镯的？站出来！”沈玉目光如刀，在场的下人纷纷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家小姐说过...”桃儿小声道，“拾金不昧是美德，玉华山的美德不多，要格外珍惜。所以奴婢看见紫玉镯时，只想着赶快离开。”
沈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丫头，倒是学得不错。
望月堂内，秦玉瑶正和西平郡主说话。听闻紫玉镯碎了的消息，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那可是太后娘娘赐的！”秦玉瑶咬牙切齿，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碎，“她区区一个丫鬟，竟敢...”
西平郡主脸色阴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待会儿让那丫头好看。”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脚步声。丫鬟进来禀报：“大少奶奶到了。”
沈玉带着桃儿，迈步走了进来。
西平郡主放下茶盏，开口道：“沈氏，你这丫鬟胆子不小，连太后娘娘赐的玉镯都敢踢碎。”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那日在花园里的紫玉镯“意外”，不过是一场拙劣的戏罢了。
“大少奶奶！”桃儿拽着她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惊慌，“奴婢真的看见那紫玉镯会动，就像...就像有人在操控一样！”
沈玉轻轻拍了拍桃儿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惊慌。
老夫人端坐在雕花罗汉榻上，手中的茶盏纹丝不动，面色沉凝。二太太和三太太则是一脸看戏的表情，时不时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
“大嫂！”秦玉瑶指着桃儿，声音尖锐得刺耳，“你的好丫鬟把太后赐的紫玉镯踢坏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可是太后亲赐的宝物！”
沈玉微微抬眸，眉梢轻挑：“大姑娘这话说得有趣。一个价值连城的玉镯，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花园的石板路上？”
“这...这...”秦玉瑶一时语塞，指尖微微颤抖。
“更有意思的是，”沈玉不疾不徐地继续道，“为何偏偏被我的丫鬟遇见？还遇见了整整三次？”
秦玉绮急忙在一旁插话：“大嫂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故意放在那里不成？”
“二姑娘真聪明。”沈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过，故意放在路上的人，怕是没想到会把自己的好东西摔碎了。”
秦玉瑶脸色骤变，嘴唇微微发白。
这时，西平郡主突然冷声开口：“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拖下去杖毙！”
“且慢。”沈玉声音陡然转冷，“我的人，谁敢动？”
两个婆子刚要上前，对上沈玉冰冷的目光，不由自主退了回去。
“大嫂！”秦玉瑶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这是包庇！”
沈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丝绸裙摆轻轻摇曳：“包庇？那不如我们把事情查个清楚。刚才看见桃儿踢飞玉镯的小丫鬟在哪？把她叫来问问。”
秦玉瑶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对了，”沈玉又道，眸光如水般平静，“让人好好护着那个小丫鬟。要是她半路出了什么意外...我就只能进宫找皇上评评理了。”
此话一出，堂内众人俱是一震。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洒出几滴茶水。
顾妈妈急忙打圆场：“大少奶奶，这事或许是个误会...”
“误会？”沈玉轻笑一声，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茶盏，“那不如请大姑娘把她的玉镯往地上摔一摔，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碎？”
秦玉瑶面色铁青，手指紧握得关节发白。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堂内虚假的平和。一个婆子匆匆跑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少奶奶，出事了！”
“怎么了？”沈玉微微挑眉，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一顿。
婆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那个丫头...撞墙死了！”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骤然凝固。茶盏相碰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连檀香的袅袅轻烟似乎都凝固在了空中。
秦玉瑶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怕是害怕大嫂用刑逼供，所以寻了短见吧？”
沈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瓷器与木桌相撞发出一声轻响。
桃儿忍不住开口：“我家夫人常说，大户人家的丫鬟要么是被人灭口，要么是为了保全家人。”这话说得极有深意，像一把利刃直指人心。
堂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那丫鬟一家的卖身契在谁手上？”沈玉淡淡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无人应答。众人仿佛成了雕塑，连眼神交流都不敢。
沈玉的眸光如刀，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有人假装低头品茶，有人佯装整理衣襟，却都躲避着她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便去前院问问。”沈玉起身，裙摆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桃儿连忙跟上，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咱们这是要...”
“给你讨个公道。”沈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前院，王总管早已得到消息，迎了上来。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不定。
“王总管，那丫鬟一家的卖身契，我要了。”沈玉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
王总管面露难色，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这...”
“怎么，不敢给？”沈玉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吓人。
“不敢不给。”王总管低下头，快步离开。
很快，卖身契便到了沈玉手中。她随手展开看了看，又重新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