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轧钢厂打脸
易中海在轧钢厂的车间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手里的铁皮茶缸早已凉透,他却一口都没喝。
车间里机器轰鸣的声让他有些烦躁,但此刻他根本无心顾及这些。
几分钟前,他亲眼看着保卫科的人把傻柱带走,这事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的目光不停在刘海中的工位上打转,那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工具箱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一定是这个王八蛋干的。”易中海眯起眼睛,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刘海中这个人,平日里最爱打小报告,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往上面捅咕。
上个月车间里少了把扳手,他非得说是新来的小张偷的,闹得人家差点辞职不干。
易中海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身旁的机器,指尖冰凉触感让他冷静了分毫。
虽说傻柱平时做事不太地道,但好歹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不管。
可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连傻柱被带到哪个部门都不清楚。
易中海坐回自己的工位上,眉头紧锁。
桌上的文件夹里还放着上周领导表扬他的报告,说他是厂里的道德楷模。
这个时候贸然出面替傻柱说情,万一事情闹大了,难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易中海的眼神闪烁不定,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打着,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或许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帮忙打听打听消息,最好是跟保卫科关系不错的。
他突然想起上次跟保卫科李主任打过几次照面,对方还挺客气。
易中海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出车间,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笃定。
与此同时,整个轧钢厂都在议论这件事,特别是在女工们扎堆的车间里。
“你们听说了吗?傻柱被保卫科的人带走了!”陈大姐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神神秘秘地说。
她今年四十出头,是车间里的年岁较大的,平时最爱打听这些事。
“可不是嘛,我刚才还亲眼看见了。”旁边扎着红头绳的女工连连点头,“那阵势,跟抓犯人似的。”
陈大姐撇了撇嘴:“我早就看出这个傻柱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说?”有人赶紧凑近了问道。
“你们不知道吧,他在食堂打饭的时候,遇到不对付的人就故意少打一勺,特别小心眼。”
陈大姐说着,还做了个打饭的动作,引得周围人哈哈直笑。
“还有啊,我听说他经常偷偷往家里带食堂的东西,油啊肉啊的都往兜里装。”
坐在角落里的余虹一直低着头,听到这些话也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家那口子就跟何师傅处不来,以前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被他欺负。”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轻,但周围的人都能听清。
“后来我家那口子知道了,就每天给我送饭,生怕我在食堂受委屈。”
陈大姐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哎呀,怪不得你家孙斌每天给你送那么多好吃的。”
“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周围的女工们纷纷点头,看向余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家孙斌真是个好男人。”陈大姐由衷地说道。
“是啊,不光对你好,还懂得人情世故。”有人附和道。
“你看他每次带来的饭菜都够好几个人吃的,这是在给咱们大家伙儿都留面子呢。”
余虹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就是这样的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心思特别细,总是为我着想。”
“难怪最近咱们车间的人对你都这么照顾。”陈大姐恍然大悟,“你家那口子太会做人了。”
“这么一来,谁还敢欺负你啊。”她说着,还朝余虹挤了挤眼睛。
余虹听着这些话,低着头笑得更开心了,心里满是甜蜜和骄傲。
这时车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家赶紧四散开来假装干活。
陈大姐小声嘀咕:“这傻柱啊,这回怕是要栽个大跟头了。”
余虹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想着再过一会儿,孙斌就该来送饭了。
角落里的秦淮茹坐在缝纫机前,浑身冰凉。
寒意从脚底一直往上窜,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刺耳,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差点把手指送进机器。
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砸在她的手背上,却浑然不觉。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当年接到丈夫去世的消息时一样。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傻柱被抓了。
没有了傻柱,她一家五口可怎么活?
机器依旧在轰鸣,但秦淮茹的思绪早已飘远。
那是去年冬天最冷的一天,她刚把婆婆伺候上炕,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傻柱踩着积雪,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手里提着个冒着热气的饭盒。
棒梗闻到香味,光速从屋里窜出来,一把抱住傻柱的腿:“傻叔,今天又有肉吃了吧?”
槐花和小当也不甘示弱,一左一右拽着傻柱的衣角,直嚷着要抱。
婆婆坐在炕头,嘴上嫌弃地说着:“又来蹭吃蹭喝”,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傻柱也不生气,把饭盒往桌上一放,笑呵呵地说:“今天给你们炖了排骨,多吃点。”
傻柱一个月就五块钱的伙食费。
要搁别人家,这钱连半个月都撑不住。
可傻柱从来不计较,有什么好东西首先都往她家送。
要是傻柱不能再给他们送饭,光是吃饭这笔钱就够她愁的了。
更别说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饭能吃两碗米饭。
况且婆婆的风湿病又犯了,得买点补品。
秦淮茹咬着嘴唇心想,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要断了她家的活路?
许大茂?
这个讨厌鬼昨天才下乡去了,而且他虽然爱找茬,但还没那个胆子真把事情做绝。
孙斌?
也不对,这个二流子整天在外面瞎混,连厂里的大门都进不来,哪来的机会抓傻柱的把柄。
秦淮茹的目光在车间里逡巡,突然定格在远处那个矮胖的身影上。
刘海中!
这老狐狸最近总在食堂周围转悠,说是检查卫生,其实眼睛总往后厨瞟。
想到这个结论,秦淮茹的心更凉了。
刘海中是出了名的善于钻营,整天围着领导转,连厂长见了他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这事要是他经手,傻柱怕是真要倒大霉。
得想办法,必须得想办法。
易中海?
秦淮茹摇摇头。
上次的事情已经让她够头疼的了。
李副厂长。
想到这个名字,秦淮茹的呼吸不自觉的变得急促了许多。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上次为了给棒梗办转学,她就去过李副厂长家。
那天晚上回来,她在卫生所上了节育环,疼得整整一个月下不了炕。
但现在,只有这条路可以选了,只要能保住傻柱的工作,保住家里的生计,她必须去。
“组长,我去趟厕所。”
秦淮茹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快步往外走。
一路上,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眼角有泪光在闪动,却被她狠狠地憋了回去。
没有资格哭,也没有时间哭。
对不起,傻柱,又要连累你了。
转过走廊,李副厂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刘海中谄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李副厂长,傻柱这事可不能轻饶啊。”
秦淮茹站在门外,听见刘海中继续说道:“他昨晚在大家伙面前,可是亲口承认偷了食堂的东西。”
“这要是不严惩,咱们厂的纪律可就全乱了。”
刘海中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那样子像极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他弯着腰,眼睛不住地瞄着李副厂长的脸色。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是能借此立功,说不定真能混上个副主任当当。
“您是不知道,傻柱平时嚣张得很,动不动就跟人吵架。”
“我这也是为了厂里的风气着想啊。”
“要我说,这种人就该开除,以儆效尤。”
秦淮茹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对话,攥紧了拳头。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