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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境王女

新皇为先帝第八子,皇长子死于征途,皇三子年幼即分封于淮上道为淮北王,皇四子痴傻被送去石山寺幽禁,皇六子无为远送边疆,先帝本意希望六皇子锻造一身本领回朝,却不想这一走便阴阳相隔。七子庸碌在都城分封亲王游荡,到新皇这里皇家六位皇子,只有他一人能撑得起大楚的江山,加之皇长公主与新皇同为贤妃所出,长公主远嫁和硕,与和硕王联手推举新皇登基,年仅十四岁的新皇黄袍加身,成了大楚的新帝。

其实这江山长华原本也有一份,想当初:

长华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北族皇宫来了个妖道一路官居拜相,见了长华一面,就说她面相覆国,外人见多了必遭其害,告诉北族王把她关起来,生她的母妃以死求情,母妃身陨,北族王心念自己的宠妃更是相信了妖相的话,在宫里修了一座塔将她囚了起来,塔高七层,她七岁那年修好,自此直到先帝的长剑攻破北族皇宫,她都没走出过塔一步,妖相还说她样貌有妖相佛相可蛊惑人心,所以伺候她的人每半年必换一批,切不可与她过多言语。所以在其他王女开蒙启智,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王子习武弄剑骑马蹴鞠的时候,她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书本,武学历史情爱话本,她那时小亦不在乎什么吃穿用度,一有机会就叫人给她拿书过来,什么书都读,夜里睡不着站在塔顶读,宫中庆黄一片祥和只有她一人独处时读,小小年纪她读了别人从仕也未见过的书,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读了多少,开卷有益她比同龄人聪慧太多,十岁那年就看穿了现任的北族王昏庸无能又宠信妖相,整日整日装神弄鬼,不出三年北族必灭。读的书天南海北,又无人教导,她就自己学,整个北族皇宫也找不出几个会说楚白话的人,她一个小小孩童竟能咿呀沟通,不出所料第二年年关,先帝长剑一挥,北族王身死于逃跑的宫门前,其余宫中子嗣一个没跑全抓了起来,长华提前给自己梳了个楚人妆,先帝好奇询问她,长华大着胆子用楚白话自报家门,先帝下手的探子也回禀先帝,长华确实是被禁闭起来的王女。

正逢此时逃跑的妖相也被抓了回来,先帝高高坐在北族王那奢华的王座上,本意想要斩草除根,妖相却提了个请求,想和王女再说几句话。

先帝知道偌大的北境自古以来就由北族掌管,虽国力不繁盛但赢在根基悠久得天独厚,从来没有那个朝代能将其征服,此次若不是这个妖相,他亦未必能这么顺利将北境纳入版图。便准了他。

谁知妖相竟肃然跪在长华面前:王啊,臣观您将来必站在繁荣之上,可命中有监牢之劫,臣便斗胆修葺七宝塔将您困在其中以抵消了那监牢之劫,王上,北境落寞这里已经不是您的归属,臣将您身边人一一撤走,是为了不想您留有余念,王上,跟着陛下走吧,您的命太贵重了,北族承担不起。

长华虽智,十多岁的她也想不到,妖相竟然是先帝派到北族的细作,可大事已成,妖相再无用处,长华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用不太流利的楚白话问:你是不是吃了毒药?

妖相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转过身,面对先帝呈上一张软布:陛下,这是北族在外的安全居所,陛下可逐一排查,其余北族后裔,您可将王女带回,王女会帮您指认。

先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软布,回味着长华那句”你是不是吃了毒药“,她不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孩童心性最重的几年都被幽禁,怎如大人一般一眼看穿别人必死的决绝。

接过将士转呈上来的软布低着头看着,先帝问:你可愿为朕查出北族王室余孽啊?

长华扫了一眼身后跪着战战兢兢的人,转回头看着先帝说:陛下,这些人已经是全部该杀的人了,再杀其他也无意义,不若从楚都调遣军将,由剩余的北族旁支辅佐,好管理北境,北境极寒却土地肥沃,每年产粮可供整个大楚食用半年,是大楚西粮仓的三倍之余,王上在时极看重血统,旁支不受重视,若陛下准许他们参政必能收复其心任为己用。

先帝本是余光看见她回头审视了一眼众人,谁成想她语出惊人,这话皇帝换身边任何一个参军说出来都没什么意义,可她一个北境孩童,讲着一口楚白话,指点江山,回想自己膝下的几个儿子若是现在场景还不吓得两股战战。

先帝审视着她,长华知道楚人规矩多,老实的低下了头。

先帝目光一转,妖相已经栽倒在她旁边七窍流血死相恐怖,身后跪着临近的一个男子,直接吓的蹦了起来,待众人看清,那一群跪着的人开始不管不顾的哭嚎,先帝却见长华悲悯的看了一眼妖相闭上了眼睛。

先帝起身走向长华问:你叫什么名字?说着伸手拉她起来。

长华懂事的站起来回:陛下,我叫长华。

先帝打量着她,关起来倒也没委屈多少个子高高的:怎么没有北族的名字嘛?朕记得北族王姓阿勒苏

长华:雅安·阿勒苏

先帝待她说完拉着她的小手走出了大殿,身后只能听见一瞬又一瞬的哀嚎,长华头也没回过一次。

先帝将她带回楚宫其因有三:她精彩绝艳是个璞玉,且那妖相也是算出北族必灭才主动请缨去北族当细作,所以妖相说她是万人之上,她亦可能是皇妃贵命,然膝下皇子没有能让皇帝倾心之人,大楚万里河山若不能托付给儿子,交给一个儿媳也不是不行。

先帝原意给自己找个儿媳,可随着慢慢培养竟觉得此女聪慧果决未必不能以女子之才堪大任,后来六哥远征南疆便是长华的手笔,那时宫中已无人能与她争高下,皇子小的还小,大的不是死了,就是无能,唯有六皇子正当年又是先帝亲生的皇子,先帝有立她为帝姬的心,可她没有身后的支持,本想出手害了六皇子,谁想到竟越陷越深情不自知,待她明悟为时已晚,六哥已经被她害的去了南疆,每次征战回来都是伤痕满身,六皇子亦是远去南疆才明白已心慕长华,先帝过来人,看穿了这些也是顺水推舟,本设想皇六子继位长华为后大楚必将迎来繁盛,可谁知天降大难,他轰然逝世,从病倒到去世不过两天而已,早已神智不清的他,告诉长华立她为帝姬的密旨藏于何处后便撒手人寰,长华以为那密旨本是用来哄她开心的,可突然面临死亡,先帝也手足无措,江山要是落在无能儿子手中,还不如让长华试一试,若能在其中凭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与他最初的期盼也没什么出入,何况还有老六能帮她。

长华也是等到先帝病倒之时才明白,他们以为的盛世太平,是别人算计了五年的计划,只待那一朝,鸿林军远跋去了上饶练兵,先帝身边没了亲兵,和硕部正逢拜见,六皇子在南疆激战,宫中两位武官一位娶亲,一位告病,就连先帝最亲近的内侍官大总管也大病未愈,此等时机百年难遇,陛下再不会身边无人,贤妃当机立断一碗毒酒,奈何陛下身体强健,宫中医师使出万般手段也要留下陛下的性命,才强撑着过了两天,先帝正当盛年刚满不惑,太子之位虽空悬了五年,可前太子亦皇长子战死征途,先帝不喜欢剩下这些个勾心斗角的儿子们,将死了也没想把帝位留给他们,长华出了太极宫,想着找机会去拿了密旨,没几步就听见陛下薨了的消息。

待她从晕倒转醒过来已过了两日,今早的早朝立了新皇明崇,说是陛下口喻泣血盖印,明崇有贤妃身后的尚书院,姐姐的和硕部,自小又在皇宫长大,他似乎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刚一继位就将所有事宜安排的稳妥齐整,少年天子的威风霸气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待六皇子凯旋归来江山早已易主,长华扑在他怀里哭了一天一夜,本与他商量好去求新皇二人归隐,可新皇一纸诏书又将六皇子派去南疆最凶险的蛮山关,哪里地势险恶常见毒虫盛行,不战死也会被毒死,二人心死,六皇子奔赴蛮山关之时,长华一杯毒酒将自己锁在了宫中,想要了断。

所以宫中传言她自绝之事倒是真的,只是时机不对,并不是先皇薨逝之时,是两个月后六殿下归来之时,那毒酒入喉还未等人发现,她又转醒过来,再次睁眼的她,贪恋世间一切,距她喝下毒酒不过一个时辰,可她已经在那个黑暗孤独的世界里过了近百年,哪里没有任何人,弥散着漆黑的灰雾,终日充斥着呼喊与哀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能吃不能眠,一切都属虚无,只有无尽无尽的孤寒,自此她再不敢妄自了断性命,生活虽苦可世间有万般美好事物能解一解这苦楚,若死后便是无尽的黑暗,那定要珍惜活着的每一次日升日落。于是当湖州战报传来,六哥身陨,即算是绝望心死她也未敢再次自绝,而是出宫去了金城寺想要出家求个心中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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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带着疲倦醒来去做饭,文蓉早已经出去了,阖宫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都是她一个人在对外打点,长华未梳头,就这么放任头发散落在身后,走到院中摇椅躺了下去。

周然端过来饭菜,替她将头发简单梳起两根木簪插在其中。

原应该是食不言寝不语,可她们几个哪管过。

周然夹给她爱吃的青菜说:我昨日想了一夜,似乎新皇眼里的你应该与我眼里的你不同,怕不是这种不同惹的他欣喜。

长华填了一大口在嘴里囔囔的说:有什么不同,我长在楚宫,可没说多么老实,小皇帝登基前我还是这宫里的霸王那!

周然:是以,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过去总是一副风头正劲的样子,现在却老老实实像个不出阁的少女,惹的他怜惜吧!

长华白了她一眼:小皇帝是有病吗?喜欢这种伪善的女人?

周然自顾自的摇头:伪善?不是伪善!换做我是娇羞。

长华:什么娇羞?一个跟你长大的阿姐,带着你逛窑子去赌坊,现在突然温顺乖巧了,事事都从着你,还不是因为你是皇帝!

周然还是低着头摇了摇: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说不清,就是我自小就喜欢她,那时候我追不上她,后来我跑的比她快了,回过头去找她,她就在原地等着我,那种,那种,就是那种感觉。。

文蓉忙活了一早上终于回来了:什么感觉?

这事,二人知道就得了,不太想让文蓉知道。

周然忙说:就是那种入口即化的感觉,这个橘子真的好甜。

文蓉根本没在意她,连手都不洗端起碗筷就吃,风卷残云,谁能想到这是二品大员家的嫡亲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难民那!

饭后:公主,陛下又赏了好些东西,我叫人晚饭后搬过来,到时候劫哥也会来。

长华回应:好,那就都送出去,程劫哪里需要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