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田园
吕牧拄着树枝拐杖，在密林中穿行了约莫两个时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脚下的腐殖质越来越厚实。
忽然，他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那不是腐叶的霉味，而是某种带着烟熏味的荒芜。
他继续向前走，前方的树木逐渐变得低矮，视野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村子，哈哈，幸好没听你的！”
眼前的景象让吕牧很是高兴，这里有人烟，他不用过那种野人一样的生活了。
但转眼的，吕牧眼中兴奋的神情消退。
因为这是一片荒废的田园。
歪斜的篱笆上爬满藤蔓，几垄田地里杂草丛生，隐约还能辨认出曾经种植作物的痕迹。
更远处，一座茅草屋顶已经坍塌了一半，露出黑黢黢的房梁。
“有人住过这里。但现在已经不在了。”
吕牧喃喃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至少六个月前还有人。】
那个声音突然插话
【看那些杂草的高度，六个月前至少还有人。】
吕牧小心翼翼地走近一片田地，他的脚尖碰到了什么硬物。
低头发现是一把生锈的锄头，木柄已经腐烂断裂。
弯腰捡起铁质部分，在手中掂了掂，分量还不错，勉强能当武器用。
“喂，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吃的？”
他压低声音问道，眼睛紧盯着那座摇摇欲坠的茅屋。
【不知道，不过我想告诉你我之前撒个谎，这边才是更有趣的地方。】
吕牧握紧锈锄头，他明白这个声音是故意说左边的了，他比自己聪明，聪明到让他反被聪明误。
但事已至此，吕牧也无心再走向另一边了，说不准又会被这个声音耍。
他缓步向一间茅屋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当他距离门口还有十来步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屋内传来。
吕牧的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
那声音又响了几下，接着是什么东西被拖动的闷响。
“有人吗？”
吕牧试探着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显得格外突兀，突然的他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
沉默，无人回应。
正当他准备再靠近些时，茅屋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一个灰影。
那东西速度极快，几乎是贴着地面向田垄方向逃去。
吕牧的瞳孔骤缩，那是只野兔！
肥硕的后腿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油光。
咕～
他的胃部立刻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告诉他这是难得的美味。
“午餐！“
吕牧几乎是本能地追了上去，锈锄头都忘了放下。
野兔在杂草间左冲右突，吕牧紧随其后，好几次差点被突出的树根绊倒。
但就在他即将扑到兔子时，那灰影突然一个急转弯，钻进了田垄旁的一个地洞里。
“该死！”
吕牧跪在洞口，徒劳地伸手往里掏，只抓到了一把潮湿的泥土。
他气恼地捶了下地面，却听到地下传来空心的回响。
这不是厚实地面该有的声音，下面是空的。
吕牧皱眉，用手拨开洞口的杂草。
借着阳光，他发现这个“兔子洞“的入口边缘过于规整，而且内壁有明显的工具开凿痕迹。
这根本不是天然的洞穴，而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吕牧的心跳加快了。
他记得自己以前在书上还有某部动画里见过，在乡下生活的人，都有挖地窖用来储存过冬的食物的习惯。
当时的那部动画里还有只懒熊通过一个树桩进入别人家的地窖里偷白菜呢。
一想到地窖里面有食物，吕牧就开始疯狂地用手中的锈锄头刨土。
随着洞口扩大，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某种发酵甜香的气息飘了出来。
当挖到约莫二十厘米深时，他的锄头碰到了坚硬的木板。
“是地窖门！“
吕牧面色一喜，他用力掀开那块已经腐朽的木板，紧接着一股更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
地窖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吕牧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在密闭空间里产生的回音。
吕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理智告诉他应该先找火把，但肚子与好奇心却在驱使他直接探身进去。
他的脚试探着往下踩，很快碰到了阶梯。
吱嘎……吱嘎……
脚踩在木质的阶梯上，一步，两步……当第八步时，他的脚掌终于触到了湿润的地面。
地窖里的空气冰凉潮湿，带着某种陈年的酒香。
吕牧眯起眼睛，等瞳孔适应黑暗后，隐约辨认出几个半米高的陶罐轮廓。
他摸索着走近最近的罐子，掀开盖子，由于太黑，他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他将陶罐给搬出了地窖。
在阳光下重新掀开盖子后，吕牧发现里面是已经发黑的谷物，爬满了蛀虫。
吕牧有些失望，但还是重新回到地下，把剩下的所有罐子给搬了上来。
罐子一共有六个，第二个罐子装着某种粘稠液体，表面结了一层灰白的膜，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从上面漂浮起来的一具老鼠尸体来看，这并不能吃。
第三个和第四个里面是水果，不过已经腐坏到长蛆了。
“真是倒霉。”
吕牧失望地嘟囔着，目光看向最后两个陶罐。
其中一个罐子被蜡密封得严严实实，表面还缠着几圈草绳。
当他解开草绳，用锈锄头撬开蜡封时，一股浓郁的甜香瞬间冲了出来。
吕牧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探头往罐里看去。
琥珀色的液体中，漂浮着一颗布满奇特螺旋纹路的科技感十足的玻璃球。
它就像是一颗人的眼球一般，此时正在液体里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这是义眼吗？”
吕牧感到不可思议，这种明显能看出是工业科技的造物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这里是有科技发达的文明的。
而且离自己可能不远。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吕牧看着眼前的这一桶液体，试着用手盛了一点，让舌头尝一尝。
味道不好，很苦，很难喝。
吕牧将那颗义眼拿出来，然后先开到最后一个陶罐的盖子。
盖子掀开里面是三颗漂浮在琥珀色液体中的果子。
每一颗果子都有他巴掌大，而且很圆润饱满，看起来很是美味。
他的大脑中有这种果子的描述，但这是那个声音非常给他的知识他不能看，也不敢看。
吕牧摇头，他伸手捞起一颗果实，果肉出乎意料地坚硬，表面冰凉滑腻。
一般放在地窖里面的东西都是能吃，所以他直接将果子塞进嘴里，牙齿用力咬下。
“咔嚓“一声脆响出现，某种介于蜜糖与腐烂之间的味道在口腔炸开。
口感像苹果，但味道却像哈密瓜一样。
忽然，吕牧感觉有什么在触碰他的舌头。
是活的会动的。
他被吓了一跳，立马将手中的果子给丢掉。
吕牧猛地后退两步，捂着嘴干呕起来。他拼命用舌头在口腔里搅动，生怕有什么活物钻进了喉咙。
“呸！呸！”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里面混着几粒黑色。
而那些籽竟然在蠕动。
这些果实早就坏了，吕牧盯着地上滚落的“果实“，只见它裂开的果肉里，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细如发丝的白色蠕虫。
它们正疯狂地扭动着，仿佛在寻找新的宿主。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吕牧的胃部一阵翻腾。
【我给你的知识里面有关于它的介绍，这果子的可食用期只有半个月，你不看的吗？】
“如果我看了，你会再帮我压抑住那些知识吗？”
【应该会吧。】
“呵，那还是无知好些。”
吕牧浑身发冷，他想起刚才尝到的液体，那些应该就是防腐液了，难怪那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