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林爷爷到此一游
两个喽啰架起“昏迷不醒”的林凡，跟着过山风向黑风寨深处走去。
林凡眯着眼睛，看似人事不省，实则将沿途的地形、暗哨、机关，一一默记在心。
这条路，果然隐秘。
七拐八绕，穿过几处狭窄的山谷，又钻过一个幽深的山洞，眼前才豁然开朗。
一座依山而建的寨子，出现在林凡眼前。
木石结构的房屋错落有致，箭楼、岗哨、拒马，一应俱全，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三当家，这小子怎么处置？”一个喽啰问道。
过山风瞥了一眼林凡，眼中依旧带着怒气：“先把他扔进水牢！妈的，等老子气消了，再好好炮制他！”
他可没忘记，这小子还欠着两颗聚灵丹呢。
“水牢？”
林凡心中一动，那敢情好啊，正好凉快凉快，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泡”出点历练点。
他被喽啰们粗鲁地拖拽着，心中却在盘算。
刚才过山风那一记刀背，力道十足，直接给他贡献了八十点历练。
距离练气七重圆满，只差临门一脚。
看来，还得再加把劲，好好“感谢”一下黑风寨的热情好客。
......
五里坡下。
刘执事眼睁睁看着林凡被黑风寨的匪徒们绑走，消失在密林深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林师侄啊林师侄，你……你这又是何苦啊！”
他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拼了这条老命，也该拦住他！
怎就信了他的鬼话！
就在他悲痛欲绝之际，两道身影从远处急掠而来，几个起落便到了近前。
“刘师弟，发生何事？为何连发两道紧急传讯？”
来人正是青云门外门管事，李铁和王虎。
刘执事见到二人，如同见到救星，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李师兄！王师兄！你们可算来了！”
他指着黑风寨的方向，声音悲怆：“林......林师侄他……他为了营救被掳村民，孤身犯险，如今……如今被黑风寨的匪徒给抓走了！”
他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尤其是林凡那“舍生取义”、“大义凛然”的壮举，更是说得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李铁听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淡淡道：“哦？林凡？那个新晋的外门弟子？”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虎则是一脸愤慨：“岂有此理！黑风寨这群匪徒，竟敢掳我青云门弟子！李师兄，我们即刻点齐人马，杀上黑风寨，救出林师弟！”
刘执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李铁却摆了摆手：“王师弟稍安勿躁。”
他看向刘执事，问道：“那林凡，如今是死是活？”
刘执事心中一紧，艰难道：“被……被那过山风打得口喷鲜血，昏死过去，然后被绑走了……恐怕……凶多吉少。”
“昏死过去？”李铁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道，“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
“黑风寨盘踞此地多年，易守难攻。那过山风乃练气七重修为，手下悍匪众多。我们贸然攻打，非但救不了人，反而可能折损更多弟子。”
刘执事急道：“可是李师兄，林师侄他……”
“刘师弟。”李铁打断他，语气加重了几分，“我知道你心忧同门。但身为管事，当以大局为重。为了一名可能已经殒命的弟子，让我青云门付出更大的代价，值得吗？”
王虎在一旁听着，脸色有些不好看：“李师兄，话不能这么说！林师弟是为了宗门颜面，为了保护凡人才落入险境。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李铁冷笑一声：“王师弟说得轻巧。黑风寨是什么地方，你我心知肚明。你不过练气六重，我也留有暗伤，就靠我们俩，去送死吗？”
他顿了顿，看向王虎：“既然王师弟如此义愤填膺，不如由你带队，前去营救如何？我便在后，为你掠阵，可好？”
王虎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让他带队？
他不过练气六重，去了不是白给？
他支吾道：“我……我并非此意。只是觉得，宗门不可失了颜面……”
李铁哼了一声：“颜面？颜面是靠实力挣来的，不是靠莽撞送死换来的。”
他转头对刘执事道：“刘师弟，此事我会如实上报宗门，由长老定夺。至于那林凡……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罢，竟是转身便要离开。
“李铁！”王虎忍不住喝道，“你分明就是不想出力！此次前来救援，本就是你主动请缨，占了名额！如今却推三阻四，你安的什么心？”
李铁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看着王虎：“我占名额，是不想某些无能之辈，打着救援的旗号，却行避战之事，丢我青云门的脸！”
“你……”王虎气得浑身发抖，“你若真有心，为何不去？！”
“我去？”李铁嗤笑，“我根基有损，实力不过练气七重初期，对上全盛时期的过山风，胜算不大。王师弟你气血充盈，不如你打头阵？”
王虎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甩袖道：“哼！我懒得与你争辩！此事我也会上报宗门！”
刘执事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颗心彻底凉透了。
他明白了。
这两人，根本就没打算救林凡。
李铁，恐怕是怕别人救了林凡，所以才主动请缨，把名额占了，然后找各种借口拖延。
至于王虎，不过是色厉内荏，动动嘴皮子可以，真要他拼命，跑得比谁都快。
林凡啊林凡，你这次……怕是真的要完了。
刘执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栽倒在地。
......
黑风寨，水牢。
林凡被两个喽啰粗手粗脚地扔进一个齐腰深的水池里。
池水冰冷刺骨，散发着一股霉烂的腥臭味。
“小子，好好享受吧！”
“等三当家气消了，再来收拾你！”
两个喽啰狞笑着，锁上了水牢的铁门，扬长而去。
林凡吐出一口污水，打了个寒颤。
这水牢的环境，果然“别致”。
水牢不大，四壁皆是坚硬的青石，只有头顶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
“嘿，过山风，你这待客之道，可真不怎么样啊。”林凡低声自语。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上的绳索捆得很紧，是特制的牛筋绳，浸过桐油，坚韧异常。
不过，对他而言，问题不大。
他现在关心的，是历练点。
被扔进水牢，居然没有历练点增加？
看来这“水刑”的强度不够啊。
“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再‘热情’一点。”
林凡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清了清嗓子，扯开喉咙便开始嚎上了：
“救命啊！杀人啦！青云门的爷们被黑风寨的孙子欺负啦！”
“过山风，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放你林爷爷出去，大战三百回合！”
“你老婆被人睡啦！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啊！”
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偏偏嗓门奇大，穿透力极强，在整个黑风寨上空回荡。
不多时，水牢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在鬼叫！”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几个手持兵刃的喽啰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过山风。
他脸色铁青，显然是被林凡的叫骂气得不轻。
“小子，你他娘的找死！”过山风怒吼一声，几步冲到水池边。
林凡见他来了，嚎得更起劲了：“哎哟喂！乌龟爷爷终于肯露面了？我还以为你躲在哪个娘们肚皮上不敢下来呢！”
“你……！”过山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凡，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当家，别跟他废话！让我结果了他！”旁边一个喽啰请命。
过山风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不行，这小子还得留着换聚灵丹呢。
他咬牙切齿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闭嘴为止！留口气就行！”
“是！”
几个喽啰如狼似虎地跳下水池，对着林凡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冰冷的水花四溅。
林凡蜷缩着身体，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历练点+10】
【历练点+12】
【历练点+9】
这点数，还是不够劲啊！
一顿老拳下来，林凡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
过山风见他终于不再叫骂，只是哼哼唧唧地喘气，这才稍稍解气。
“把他给老子吊起来！妈的，嘴巴堵上！”
很快，林凡便被从水池中捞出，双手反剪，用铁链吊在了水牢的横梁上，嘴里还塞了一块臭烘烘的破布。
【叮！遭受微弱攻击，苦痛转化中......历练点+5】
林凡心中叹了口气，这点数，聊胜于无。
距离突破，还差那么一点点。
过山风打累了，骂也骂够了，恶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带着手下离开了水牢。
水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水滴从石壁渗出，滴落在水池中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凡晃了晃脑袋，神情颇为不忿。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必须想办法再刺激他们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牢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这次来的，不止过山风一人。
林凡眯眼看去，只见除了怒气冲冲的过山风，旁边还跟着两人。
一人身材魁梧异常，比过山风还要高出一个头，肌肉虬结，手持一柄比人头还大的亮银大锤，浑身散发着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
此人，正是黑风寨大当家，褚铁山！
练气八重修为！
另一人，则是一副文士打扮，身着月白长衫，手持羽扇，面容俊朗，眼神却深邃莫测，正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兼狗头军师，徐秀，练气七重。
“大哥，二哥，就是这小子！”过山风指着被吊着的林凡，咬牙切齿道，“不知天高地厚，在我们黑风寨还敢嚣张！”
褚铁山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洪钟：“哦？青云门的弟子？胆子倒是不小。”
他那双铜铃大眼上下打量着林凡，仿佛在看一件稀奇的货物。
徐秀则轻轻摇着羽扇，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三弟，为了这么个小子，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他目光落在林凡身上，淡淡道：“这位青云门的小兄弟，倒是有些骨气。只是，不知这份骨气，能撑到什么时候。”
林凡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他努力将嘴里的破布吐掉一角，含糊不清地喊道：“呸！黑风寨的土鳖！就会以多欺少吗？有本事单挑啊！”
“大块头！说你呢！你那锤子是用来砸核桃的吗？看着威猛，中看不中用吧！”
“还有那个小白脸！装什么文化人！你们黑风寨，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孬种！”
这话一出，褚铁山和徐秀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过山风更是暴跳如雷：“大哥！二哥！你们听听！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褚铁山眼中凶光一闪，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中看不中用。
“小子，你很有勇气。”褚铁山迈步上前，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巴硬！”
他一把从腰间解下那柄大锤，大锤在手中舞了个花，带起一阵呼啸的劲风。
“大哥，息怒！”徐秀连忙劝道，“这小子是重要人质，还要用他换聚灵丹呢。”
褚铁山冷哼一声：“放心，老子有分寸！打不死他！”
他看向林凡，狞笑道：“小子，就让你尝尝你褚爷爷的‘震山锤’！”
说罢，他大喝一声，手中的巨锤高高举起，然后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向着被吊着的林凡胸口砸去！
这一锤，若是砸实了，寻常练气七重的修士都得骨断筋折！
林凡心中狂喜！
来了！
就是这个力道！
他强行压下体内的激动，双眼圆睁，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迎向那呼啸而来的巨锤。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林凡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猛地向后弓起，口中一道血箭狂喷而出！
【历练点+150！】
【历练点：1729/2000（练气七重）】
还不够！
“咳……咳咳……”林凡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却强撑着，对着褚铁山挤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就……这点力气？给你林爷爷……挠痒痒呢？”
“你找死！”
褚铁山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抗揍，而且还敢继续挑衅！
他再次举起巨锤，这一次，锤头上隐隐有灵光闪动，显然是动用了几分真本事。
“住手！”徐秀再次开口，语气却有些凝重，“大哥，这小子不对劲！”
他盯着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寻常练气六重的弟子，受了褚铁山一锤，即便不死，也该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了。
但这小子，居然还能开口嘲讽？
褚铁山此刻怒火攻心，哪里还听得进徐秀的劝告。
“给老子死来！”
第二锤，带着更加狂暴的力量，狠狠砸在林凡的小腹丹田之处！
“噗！”
林凡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层久久未能突破的壁垒，在这一锤之下，轰然破碎！
【历练点+271！】
【叮！修为突破！当前境界：练气七重！】
【伤害豁免上限：筑基七重！】
一股远比之前磅礴的灵力，瞬间充盈四肢百骸！
体内的伤势，在突破的瞬间，竟也开始快速恢复。
成了！
林凡心中大喜！
然而，就在他准备感受练气七重圆满带来的力量时，却猛地发现，体内的引气诀功法，在达到第七层圆满之后，便再也无法寸进！
“怎么回事？”
林凡心中一沉。
立刻唤出面板。
【宿主：林凡】
【境界：练气七重】
【功法：引气诀（圆满）】
【术法：无】
【历练点：0/5000（练气八重）】
难道……引气诀只能修炼到练气七重？
那后续的练气八重、九重，乃至筑基，又该如何？
需要新的功法！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极度的失望感涌上心头。
辛辛苦苦挨了这么多揍，好不容易突破了，结果却发现前路断了？
这黑风寨，看来是榨不出更多油水了。
“嗯？”
褚铁山两锤下去，见林凡只是吐血。
气息虽然萎靡，但眼神却依旧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古怪的失望？
他不由得停下了手，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这小子，真是个怪物不成？
徐秀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林凡，羽扇轻摇：“这位小兄弟，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林凡此刻心灰意冷，连开口嘲讽的兴致都没了。
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宗门想办法弄一部更高级的功法。
“把他放下来吧。”徐秀对旁边的喽啰吩咐道，“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了。”
喽啰们手忙脚乱地将林凡从横梁上放下来，重新用绳索捆了个结实，扔在角落的干草堆上。
褚铁山兀自有些不解气，还想再补上几脚，被徐秀拦住了。
“大哥，此人留着还有用。莫要因小失大。”
过山风也凑趣道：“是啊大哥，等从青云门那弄到聚灵丹，再慢慢炮制他也不迟。”
三人嘀咕了几句，便离开了水牢。
林凡躺在干草堆上，默默运转着圆满的引气诀，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
练气七重，果然非同凡响。
只是，无法更进一步的失落感，依旧萦绕心头。
他等。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月上中天。
水牢外，巡逻的喽啰也打起了哈欠，脚步声渐渐稀疏。
林凡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
是时候离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练气七重的灵力猛然爆发！
“咔嚓！咔嚓！”
身上那坚韧的牛筋绳，应声而断！
林凡活动了一下手脚，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声。
他走到水牢的铁门前，观察了一下门锁。
是最普通的精铁锁。
他伸出手指，灵力凝聚于指尖，轻轻一捅。
“咔哒。”
锁开了。
林凡推开铁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凭借着之前被押送时记下的路线，以及练气七重修士远超常人的感知，他轻车熟路地避开一个个暗哨和巡逻队。
很快，他便来到了之前进寨的那条隐秘小路。
临下山前，林凡眼珠一转，从路边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
他在一块显眼的巨大岩石上，龙飞凤舞地刻下了几个大字：
“林爷爷到此一游，聚灵丹就当是医药费了，后会有期！”
刻完之后，他满意地拍了拍手，身形一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