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吾等宣告，暗影庭院
不是致命伤，但足够让昂热在床上躺上几天了。
暗影收刀的时候，时间零的领域也跟着破碎了。
昂热像个破纸风筝般飞出。
康斯坦丁的嘶吼瞬间恢复，火焰浓缩到身体之内。
贤者之石消除了他所有的言灵之力。
他的龙类骨骼再柔韧，在失去了言灵之力以后，也不过只是一种好的材质而已。
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淡的灰白色。
走廊之上的三人，唯一还在站立的只有暗影。
时间流速恢复。
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短短几秒。
楚子航和兰斯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暗影一人俯视着康斯坦丁和昂热。
两人的瞳孔里都透露出强烈的情绪。
兰斯是惊恐。
而楚子航是……狂热！
“卡塞尔学院么？”暗影用冷漠的眼神俯视他们，“吾等宣告，暗影庭院，已经降临这个世界。”
“暗影庭院？”昂热震惊地看着暗影。
他自信已经足够了解龙族了。
但在暗影面前，似乎他对龙族所有的理解都被瓦解了。
昂热这一辈子对龙族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和梅涅克在一起的那一晚。
那一夜后他成了世界的幽灵。
可他所信奉的一切信条，在暗影面前似乎都成了笑话。
暴血……封神之路……
即使已经燃尽了一切，在龙族面前也不过只是个笑话么？
暗影……到底是何等强大的龙族？
在他面前，黑王又是谁？
一旁的楚子航手在微微颤抖。
兰斯似乎看到了楚子航的颤抖，大手按在楚子航的肩膀之上，压低自己的声音，“别害怕……别害怕……”
楚子航打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他的双瞳。
没人能够看到他的瞳孔里，闪烁的全是狂热。
“暗影庭院……吾等……乃潜伏于暗影之中，狩猎暗影之人。”
他用极低的声音说。
暗影冷漠地扫视一圈校园。
随后，他背对着浑身鲜血的昂热迈开步伐，在鲜红烈焰中消失了身影。
……
与此同时，校园外，一处废弃的工厂。
卡蒂斯震惊地看着苏晓樯。
苏晓樯的面前，一柄剑牢牢将一个外国面孔钉死在墙壁之上。
四处都是尸体，满地都是血液。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疯狂冲击着卡蒂斯的头脑。
一个一小时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却生生地杀穿了这块敌人的基地。
这种力量……真的是人类所有的么？
苏晓樯看着眼前的外国面孔，黄金瞳中仿佛结冰那样冷。
“你们是谁派来的？”
“咳咳……没人告诉你问问题前，要先喊名字么？”外国面孔歪着脑袋，苟延残喘，“叫我，弗洛伊。”
“弗洛伊，说吧。”苏晓樯保持了礼貌。
“猎人网。”弗洛伊低声笑，“前辈说的话果然得听，中国的任务碰不得。”
“猎人网？”苏晓樯皱眉。
她从没有听过这个网站。
对于猎人这个词汇的理解，也仅仅停留在富坚义博《全职猎人》。
但今天以来，她的世界观早就被重塑了。
一种名为龙族的生物闯入了她的世界。
而她已经被迫加入了这场隐秘的战斗。
猎人网。
苏晓樯记住这个信息，继续提问：“你的雇主是谁？”
“雇主？”弗洛伊笑，“我只知道他的 id是“太子”。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保密……”
他话还没说完，苏晓樯就把剑刺入了他的脖子。
弗洛伊双眼瞪大，指甲扣在地面上，很快失去了呼吸。
随着他的死亡，一个巨大的领域无声地消散了。
戒律消失了。
卡蒂斯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言灵之力似乎重新回到了身体内。
废弃工厂外站着一群执行部的干员，胸口佩戴着世界树的徽章。
卡蒂斯招手，和他们通了通消息，才得知校园那边竟然已经结束了战斗，所有的伤员已经得到了安置。
苏晓樯听到，立刻询问关于路明非的消息。
在得到了胸口受了重伤的少年，目前似乎被安置在校医院里头，由卡塞尔专门派来的医生治疗的消息——
苏晓樯随即飞也似的赶向救护站。
校园在深沉的夜色中熊熊燃烧。
执行部的人搞来了消防车，组织着有序地对校园灭火。
来自不同部门的人正在商量怎么在公众之中处理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舆情。
医生们抬着担架穿过人群，担架上躺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老人。
苏晓樯穿过这些忙乱奔波的人潮，抵达了帐棚搭建而成的救护站。
路明非……
在那个瞬间，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没有人真正确认过他的死亡。
战场上没有多余的时间，也没有谁还有余力去细细辨别生与死之间那一线之隔。
所以，也许……他还活着。也许他就在这顶帐篷里。
这个微弱得几乎要被现实压垮的念头，苏晓樯却怎么也无法舍弃。
她理智上清楚，希望渺茫；但感情上却仍在低声祈求，他能活下来——哪怕只是奇迹，也请实现一次。
然后，她看见了他。
路明非躺在行军床上，胸口的伤还在处理，绷带缠绕着身体。
他脸色苍白，但双眼仍睁着，还在同医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他还清醒。
他还活着。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苏晓樯无法完全舍弃这一丁点的希望。
话未说完，苏晓樯已经扑了上去，将席德紧紧抱入怀中。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只是本能地将那颗靠在她胸前挣扎的脑袋紧紧搂住，仿佛生怕一松手，那人就会再一次从她生命中消失。
心口，有什么滚烫的情绪在翻腾。
“那、那个……伤口的处理还没结束……”耳边传来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提醒。
“啊，对不起！”苏晓樯连忙松开怀抱，略显慌乱地后退一步，红着脸问道：“请问路明非同学的伤势如何？”
“伤口有些深，不过幸运的是，神经和内脏都没有受损，不会危及性命。”
“真的？”
“是的，确实如此。”
她轻轻晃了晃身体，。
“那个……应该是我下意识避开了致命伤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大概就是靠着这种方式才活下来的吧。是真的，我没骗你。”
席德仍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解释自己能够活下来的理由。
“是你平时坚持锻炼的成果吧？危急时刻救了你自己，真的很了不起。”
“呃……我觉得可能不是这个原因……”
他移开视线。
苏晓樯轻轻跪下，调整姿势，让自己能和他平视。
“无须再说什么了，我明白了。”
她注视着他，眼眸中泛起湿润的光。
她的脸颊晕染出玫瑰般的红霞，低声道：“只要你接受，这是一场奇迹就好。别再质疑它的合理性了。”
“嗯……我会的。现在我会好好休息。”
“那就说定了，晚安。”
她看着他闭上眼睛。
心脏怦通、怦通地跳着。
那是活生生的情感，是她以前不曾体会过的。
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掠过他的发丝。
数着他的睫毛。
“既然你救了我……那么……”
整夜，她都未曾离开。
她陪着他，在帐篷的安静角落，直到晨曦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