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自由一日
只要观察一个人的站姿和走路的方式，就能看出那个人对于肉体的运用方式明白多少。
所谓的力量，几乎全都源自于人们的双脚和双肩。
擅长运用自身肉体的人，平常都会摆出能把腿部力量与肩部力量有效传达至全身的姿势。
当然，仅仅只看这一点，并不能确实摸清一个人的实力，但至少能作为参考。
比如眼前零的姿态，就非常不错，但是比起她的姿态，席德见过更强的姿态。
那种姿态来自于，那天看到的康斯坦丁身体之上。
零用自己的方法教席德怎么快速拔枪射击，怎么做到枪肩背成一条线，虽然已经很不错了，已经算得上是人类中非常不错的姿态。
不过，像这样被她教过后，席德明白零其实已经掌握了一些姿态上的诀窍。
基本功很扎实，也有确实掌握到基础，只是不够起眼罢了。
嗯，和真正的强者比起来不够起眼。
不过，这般不够起眼的姿态，仍是她努力的结晶。
没有任何无谓的动作，再三磨练、淬炼而成的姿态，是她将基础一点一滴累积而成的证据。
从各种意义上都是个非常认真追逐着目标的人啊。
那她不停追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席德倒是对零产生了一点兴趣。
席德也是为了那个至高的目标在不断地前进，至少在这一点上面他们是有共同处的。
只是席德依旧搞不明白，为什么零偏偏要看中自己。
真的只是出于对路人的同情吗？
……
“就这样，你自己练习吧？”零淡淡地说。
她握着枪专心致志练习各种格斗技巧，席德则在旁边做射击练习。
“你射击很准，明天自由一日，你就当狙击手就好。”
总是这样一副把什么都安排好的态度，让席德有种零就是自己保姆的错觉。
席德没有和她交谈，而是静静地一枪一枪射出。
基本每一枪都保证在九环以内。
很罕见的是，对席德来说，这段时光并不会令人感到痛苦。
“你的……射击技巧……”
零忽然转过头说。
“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摇摇头，自言自语。
“只是表面上很像而已。”
她顿了顿。
席德模仿的是那天看到的“康斯坦丁”的姿态，席德把他叫作“龙骨状态”，也就是用魔力让身体内的骨头形成致密的整体，在这种状态下无论做什么动作，都能精确到极致。
不过，席德当然是在刻意压抑力量、速度、魔力、技巧等一切能力的状态下，实现的龙骨状态。
“你的状态很好，如果能再进一步，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零淡淡地说。
“谢谢。”
外头传来鸟叫声。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度过凌晨了。
零默默地看了席德一眼。
在这之后，他们没有再交谈过，只是沉默地继续练习。
……
“哈切。”
席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疲惫的姿态跟校园内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们都坐在巨大的运输机内。飞行员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以整座校园为地图，不同分组的学生们自由选择降落地点，他们都配备了降落伞，旁边的运输机就负责运输。
“耗巨资了，耗巨资了。”芬格尔激动地看着冷冰冰的零，“就光这座运输机，就够校董们喝一壶了吧？”
“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奇兰咽了咽口水。
这个自由一日方案出来的时候，论坛都要爆炸了，各种惊呼「昂热校长太牛了」的言论疯狂刷新论坛。
这些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也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像凯撒一样出身贵族，此时真的坐上运输机，像美国大兵似的作战，还是都忍不住激动万分。
“跳。”零忽然说。
“啊？”
芬格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零推下运输机。
席德也跟着跳了下去。
强风鼓吹起衣服。
外面是绿色的草坪路和古堡般的建筑群，远处的教堂顶上鸽子起落。
凄厉的警报声横空而过，像是咆哮着奔走的幽灵。
降落的瞬间，枪声就已经响起。
“卧槽这就开始了？”芬格尔惊了。
总算到了表演的时刻，席德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换成路人角色的状态。
“啊啊啊。”席德大喊。
他从怀里抽出那柄航炮版的PPK，另外更换了一枚弹夹，满脸都是突击队即将上战场的决然。
“零！我们一定会胜利！”席德做出必胜的姿势。
“你冷静一下。”零面色有些为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冲这么快。
“冲！让我们冲！”席德拉着芬格尔往掩体外冲去。
芬格尔也被他的情绪带动。
和席德一起热血沸腾地呐喊起来。
两人绕过掩体，向着空旷的体育场快速移动。
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席德的生命已然结束，那身深红色的作战服多了一个冒烟的弹洞，一泼血溅了出来。
席德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弹孔，拉住芬格尔的手，只说了一句：“一定要赢啊！“
席德仰面倒地，扑上去救援的芬格尔背后中枪，像是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前行了几步，再也没有爬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叠在一起。
即使冷静如零，在看到眼前这一番闹剧之后，也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枪支，控制住朝他们两面门射上一枪的冲动。
即便用的弗丽嘉子弹，这两个家伙也倒的太快了。
所谓的落地成盒也不过如此了。
零皱着眉头把他们两个拉到掩体之后。
然后盯着手腕上的地图，确认了同伴的位置，才低低叹了口气。
零第一次这么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或许加入这两个人的队伍，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她取下席德身上的狙击枪。
难以想象，席德身上明明是狙击枪，却还想着冲锋，他是觉得自己能靠狙击枪冲锋陷阵，把敌人的阵型冲垮么？
只能带两柄枪了，再多的枪，零也背负不动，反而会极大地消耗自己的体力。
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席德和芬格尔。
然后低着身子钻进图书馆。
……
枪声在席德的身边中断了。
席德缓缓睁开眼，抬脚踹开了身上甚至在打鼾的芬格尔。
席德扭了扭脖子，转瞬间从头到脚变了个样子，一张平凡无奇的青年脸孔跟着浮现。
这张脸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十分不起眼。
感觉相当不健康的黑眼圈和胡渣，让他看起来着实不可靠。两边的嘴角下垂，肌肤也很黯沉。
“装出有点驼背的样子，应该会更不起眼？”
说着，他微微拱起背走路。
“怎么感觉和芬格尔有点像？”
席德摸着下巴，朝着校园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