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撒饵
陈铮故意耷拉着肩膀,眼神里透着几分哀求,像犯了错的大狗狗眼巴巴得望着对方,声音软塌塌的带着委屈:“柠柠~“二十年的相处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知道只要他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柠柠准会心软。想到这儿,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得意,却仍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脸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喊着“快来理我“。
“陈铮,你是不是觉得爸妈不在了就没人能管你了!别以为每次这样我都会原谅你!“鹿柚柠气得直跺脚,每次这个家伙闯祸惹她生气都是这副德行,偏偏她每次都狠不下心来责怪他。
不过这次鹿柚柠不能妥协,这关乎陈铮的生命安全!眼见效果不佳,陈铮走上前,轻轻环住柠柠的肩膀,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担忧,但那些人必须付出代价!我向你保证不会离开你的,放心,这世上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但不应该这样啊!爸爸妈妈也不希望你冒险,哪怕是为了他们!“鹿柚柠紧紧回抱住陈铮,声音微微发颤,“哥哥,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可是爸妈的仇我们必须报,陆家和林家的人都该付出代价!我永远都记得爸临走前的那个样子,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他们必须付出代价!“陈铮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痛楚,那天本该是接柠柠回家的寻常日子,谁曾想却成了改变一切的噩梦。陈铮突然收紧双臂,声音里浸着化不开的痛楚,“陆家和林家的人都该付出代价!“他闭上眼,又看见父亲浑身是血的模样,那双曾经温暖的手死死抓住车门,最后却无力垂下。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公司的合同被篡改,资金链被中断,那些人甚至想赶尽杀绝!
鹿柚柠也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个下午,却成了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支离破碎,连公司也遭受了疯狂的打击。她差点撑不过去,要不是小姨突然出现带回来新的项目,爸妈一辈子的心血全都没了。她永远记得小姨突然出现在医院时的模样,那个向来优雅的女人,眼下青黑一片,手里紧紧攥着新的项目计划书。“别怕,有小姨在。“小姨的声音在消毒水味道弥漫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我们要守住你爸妈的心血,没有人能再伤害我们!”
雨声渐急,陈铮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轻声呢喃:“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那你也得听我的安排,你不能擅自做决定。”鹿柚柠眼里闪着亮光“你知道的,我们家男人一向得听女人的,哥哥,你一直都会听我的对吧?”
“当然了,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陈铮是永远都不会离开鹿柚柠的!
窗外的闪电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如同两株在风雨中相互支撑的藤蔓,倔强地生长着,等待着复仇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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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落地钟敲响六下时,鹿柚柠正对着全身镜调整珍珠发饰。宝蓝色鱼尾裙的鳞片刺绣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光,耳垂上的蓝宝石折射出碎芒,将身后莫悠悠翻动文件的身影切割成斑驳的碎片。
“悠悠,今天陪我去一个晚会吧~”她踩着天鹅绒拖鞋旋过身,雪白的锁骨闪着银河微光。鹿柚柠搂住对方手臂,指尖在莫悠悠掌心轻轻挠了挠,“今晚他们都在,你得陪我镇镇场子。好不好啊~”尾音带着蜜糖般的甜腻,却掩不住眼底暗涌的风暴。
莫悠悠的钢笔突然凝滞在报表上,蓝黑色墨水在纸面晕开,蜿蜒成扭曲的轨迹。金丝眼镜顺着鼻梁缓缓下滑,露出镜片后骤然冻结的目光,像是深潭瞬间结满寒冰:“姓陆的和姓林的都去?“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八年前那个血色黄昏在脑海中轰然重现。暴雨如注的高速公路上,陆、林两家精心策划的追尾事故中,刹车失灵的黑色轿车失控打转。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带回了浑身是血的父亲还有鹿伯伯,手术室门外鹿柚柠攥着她颤抖的手,指节泛白得如同要碎掉。
那一刻,她几乎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些在ICU外度过的漫长夜晚,父亲昏迷时的每一次心跳监护,都化作此刻眼底翻涌的滔天恨意。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两条毒蛇精心编织的绞杀之网。
鹿柚柠眼尾上挑,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手指在莫悠悠的锁骨上的玫瑰纹身上摩挲着:“没错,他们必须去。”转身拉开镶嵌鹿氏家徽的首饰盒,取出一枚蓝宝石戒指,金属托泛着妖异的光泽,那是鹿家家主身份的象征。“今晚艾蕊雅也会来,带着她国外最新的科研项目。”为了他们精心准备的项目!
莫悠悠莫悠悠的指节骤然发白,“啪“地将文件夹拍在桌面,震耳欲聋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栖在梧桐枝上的夜枭。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穿透雨幕,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与记忆里那个血色黄昏的轮廓渐渐重叠。
八年前的暴雨倾盆如注,陆氏集团的新闻发布厅却灯火辉煌。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陆家主对鹿、莫两家的遭遇表示惋惜,声泪俱下地宣称要“帮助好兄弟共渡难关“。而她只能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金属长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鹿柚柠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等我回来。“
冰凉的金属椅背硌得她生疼,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像极了父亲被担架推进手术室时,那道逐渐消失的、摇摇欲坠的身影。
“你筹备了那么久,就为了这场戏?”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首饰盒里泛黄的报纸剪报——那是陆林两家当年妄图吞并鹿氏的报道,边角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
鹿柚柠将耳坠重重拍进丝绒盒,震得剪报微微发颤。“不只是戏。”转身时裙摆划过一道暗光,似刀光闪烁。“这次,我要他们连本带利,跪着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远处宴会厅的霓虹灯渐次亮起,宛如撒向猎物的诱饵。